前倒退了十年似的,止都止不住的眼泪。
“就是因为那个季杭吗?他他凭什么?”断断续续的话音夹杂着抽泣在天色不甚清亮的体育馆里格外戳心。
“是哥自己做错事。”景朝难得没有直接训斥,耐下性子却板正认真,“小夕,不可以那么没规矩。哥不喜欢你这样。”
于是,在哥哥面前只好乖乖闭嘴的景夕,又在小本本上给季杭记了一笔。兄弟俩大概都没有想到,这一笔一画反反复复,质地再坚固优良的纸面,也是会被划破的。
转眼看到景朝躬身致歉后便独自一人走到墙角屈膝跪下,甚至丝毫不顾忌房门有没有落锁,景夕心里一直隐忍着的不满和愤气终于顶破理智的顶盖,甩过头就冲床边的景至,“还要跪?!那个季杭就那么重要吗?”
“景夕!”
景臻怒意肆横的一声呵斥经墙壁反射震荡在整个房间内,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倏然感觉通身被浇了一桶冰水,不自禁一抖。
可是,这个明明顶着一双发面馒头似的膝盖还直挺挺跪着的,是他最最亲的哥哥啊。
他的哥哥可以吼他,可以训他,可以对他动家法,甚至可以霸道强权,但是,他的哥哥不能受委屈。再天大的错,如此沉重且羞耻的一顿家法,每日早晚连着跪到膝盖青紫,还不够吗?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激得景臻彻底没了耐心,见儿子站在原地憋了一股气一动不动,大步上前冲着人身后就是一连三下十二分力道的巴掌,只穿了一条单裤的景夕被父亲的铁砂掌拍得差点就站不稳,屁股上瞬间就仿佛被淋上了一层热油。
“不知道要做什么?”见人只顾烧红脸低头,景臻又补了一巴掌,“别逼我在这里跟你动手。”
阴沉下脸的父亲,景夕仍旧会抑制不住的心颤,他并不觉得被扒了裤子在病房挨揍的可能性低到值得忽略。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余光里跪得笔挺的哥哥,像是忽而被一层阴云笼罩似的沉下了脸。
“对不起,大伯。”站到床边肃手三十度鞠躬,从小到大为了哥哥的事顶撞过景至多少次了,虽然素来不长记性,但认错是从善如流的,“小夕无礼了,不该这么跟您说话。”
男人抬起手“噗噗”两下不轻不重地拍在景夕身后,同景臻刚才带着浓浓惩罚意味的铁砂掌显然不可同日而语,少年顶着烧红的脸抬眸探去,便见景至冲墙边依旧肃正规矩却在转眼间燃起隐火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景夕会意,向哥哥跪着的墙角迈开脚步,可是越靠近越觉得周身气压低沉,呼吸也跟着愈发困难。
景朝那沉静的侧脸,像是镀着一层霜。他在两米开外的距离站定,可是
“过来。”两个字在墙壁上回弹,“砰砰”砸在景夕心上。
亦步亦趋挨到哥哥身边,小心翼翼地语气像是伏在冰面上用小锤子敲击冰层的样子,“哥别生气嘛。”
尽管是一跪一站,可景朝却丝毫没有觉得以这样的姿态教训弟弟有任何不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气质,笔挺的脊背尽是气宇轩昂。
他定了定声音,眉尾略沉,“第几次了?”
哪怕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大写的怂,景夕还是有点不甘心的。身后的伤他没有看到,可光从景朝连着三天都上不了跑道的状态而言就知道不轻,脸上更是从来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打。
在小夕眼里,他的哥哥本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在任何角色上,学生,兄长,导师,从小都是顶顶优秀的,他从未见过景朝对除了家族长辈之外的人这般近乎臣服的敬重,更何况还要如此被挑剔。
十八岁的少年在哥哥面前仿佛一个不知事的孩童,撇了撇嘴只是犟着头皮,“我忘了。”
医院里患者连名带姓直呼季杭时景朝都会下意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