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臻并没有去看大哥,目光依然死死盯在少年身上,“钟秘书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上午。”景朝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两只手规规矩矩垂在身侧站得更端正了,“是我的错,应当照规章处罚。”
无视了少年诚恳的认罚态度,直接问,“你即是承接了钟秘书的工作,昨天度假村的实地勘查,为什么没有你?”
少年的眼神扫过脚底打着蜡的实木地板,仿佛能从倒影里看到圆桌周围的高层经理们一个个不知应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样子。
度假村在A市郊外两百多公里的地方,开车行两小时的高速四十分钟的省道加山路才到入口,园区内的步行时程也在一小时以上。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是消得快的,可是身后那青紫斑驳动辄见血的伤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抽,景朝罕见的不吭一声。
“这个”主座的景至用手指轻拂过鼻尖,如今的他实在是很少再会用这种解释的语气对谁说话了,“昨天徐元刚好在度假村旁边开竞标会,我就让他去了。”
景臻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少年,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冷然道,“你是不会回话了吗?”
这句反问不仅让景朝的两耳腾得红了,插嘴的景至也仿佛满脸落了黑线,在心里翻了不给面子的弟弟几千个白眼,但到底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没再说话。
“是我的错。”少年没再沉默,拿出镇定的坦然承担来,“明天上午我会抽时间去看的,”
景臻淡淡地从喉间嗯了一声,“你最近的错挺多,自己调整状态。”语声顿了顿,还是说句私话,“叫你进公司,就不是来休息的。”
少年薄唇轻抿,低声道,“小朝明白。”
景臻环视了一圈一张张不知何时变得谨小慎微的脸孔,眼神最终落在了用食指关节抵着眉心的景至头上,“哥有什么问题吗?”
“哪儿哪儿都是问题!”憋了一团火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人员散场的方舟蹭得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景臻身边,一点遮拦都没有得向着仍旧坐在原位的亲二哥吼出,“哥不知道我昨天给小朝上药,都还是一整条床单都能湿透!?度假村的进度那么多人在跟,大哥上周亲自去过,小朝去不去那么要紧吗?让他去一个到处都在施工的工地勘查,上上下下走一上午坐半天车,哥敢说不是惩罚?”
“谁说不是了?”盖着笔帽的钢笔在文件上画着圈圈,景臻听完这串炮仗一般的质问,不过是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台发炮机,“他不该罚?”
方舟气狠狠地吞了口唾沫,丝毫不顾走廊里是不是还有未散去的人群,“小朝这次确实冲动了,但是大哥不是已经罚过了?他多久没有挨这么重的打了,哥非但不心疼,还要跟着一起折磨他吗?”
“只是冲动?”钢笔轻轻搁在桌上,往后靠在椅背上环起双臂抬头看人,“你是准备跟着他一起自欺欺人吗?”
方舟听那骤然严厉起来的声音,憋着一口气偏过头没说话。
“不论是当众打响根本没把握的战役,还是对待师长不敬不从,再到蜗牛式得躲在壳里逃避矛盾。”景臻的语气已经染了一层薄怒,“这都不是他景朝该有的气度和眼界。”
方舟撇了下嘴角,挨着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了个边,“这件事,季杭都说了,也确实并不全是他的错啊”
“每一个体系都不是完美的,都有自己的毛病,是谁教他的看待问题如此浅薄,其中间的利益权衡他难道看不明白吗?”景臻用脚尖踢了踢方舟那把椅子的蹬腿,锋利的眼神直盯着方舟直至他复又在原位站好,平静而认真地道:“你一直很有同理心,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你被自己一直都倾心教导的学生当众顶撞,训了几句便撂挑子走人,你什么感受?秦岩希不过是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