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忍不住开了口,“哥,别在车上看了,伤眼睛的。”

“哥,前面要转弯了,你看东西会不会晕车啊?”

“哥,你的手机屏幕太暗了吧”

“哥”

再如何能乱中取静,景朝终是被人苍蝇似的嗡嗡声打扰到了思绪,手机屏幕一锁,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转向景夕,多一个字都嫌不环保,“说重点。”

“那个”景夕舔了舔嘴唇,话没出口耳朵就先红了,“能不能过几天再打呀?承儿明天就回来了,说好了要带他去游泳的。”

景朝像是对这番说辞早有预料,眉毛一挑,“luo泳?”

“哥”脖子也红了。

景朝将车窗开得大了些,像是想给人要烤熟了的皮肤降降温,“继儿上次的试卷,你看了?要是我没记错,他做题目喜欢省略步骤的毛病,不是第一次了吧?”

“桌高猫高的问题,我去年就给他们俩讲过了。那么简单的东西,就不用一步步写出来浪费时间了嘛。标准答案我看了,实在是有点儿啰嗦。”

“是吗?”景朝竟是笑了一下,“家长委员会征集的题目,标准答案是你嫂子做的。”

“哈?”景夕尴尬地咧咧嘴,丝毫不知立场为何物,“步骤特别清楚,思路特别连贯,真的特别特别好!哎呦,疼疼疼!”

才退了红色的耳朵又烧了起来。

“你再贫?”景朝白了他一眼,见人疼得直抽气才松了手,“继儿现在正是打基础做规矩的时候,这偷工减料的毛病,不能纵着,小孩子嘛,还是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

“哦。”

“再有下次,我可要罚他了。”

景夕知道哥哥平素一板一眼的习惯,心疼景继景承的童年,也是为了分担景朝身上的担子,自从两个孩子三岁之后,就都是他负责督促两人的学习的。只是对着奶声奶气的侄儿,景夕总做不到景朝那样的规矩分明,常常是小孩两句“小叔”叫出来,他就举手投降了;好不容易板下脸来训人,可巴掌还没拍下去,自己倒先后悔起来。

落日余晖下,景夕好像忽然明白了少时哥哥罚他时,为什么常常红了眼眶。

“我知道了,哥放心吧。”

“那再来说说恶作剧的问题吧。”景朝的语气沉了三分,脸色也严肃起来,“标本室是小孩子可以随便去的吗?基本的安全教育都没做,就敢去科研室,你胆子倒是真大!”

“是我太鲁莽了。”知道小侄儿这星期遭的罪,景夕也是自责得不行,“继儿一直很喜欢蝴蝶标本鸟类模型什么的,我没多想,就带他去了。”

得益于季杭的言传身教,景朝对医学研究时刻抱有着虔诚与尊重,自然是不满于弟弟这种类比方式的,语气嚯地冷了,“博物馆和解剖室能一样吗?”

景夕没想到触到了哥哥的逆鳞,讪讪地将车停入车库,垂着脑袋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