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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下了课便驱车回到医院,看了两篇柳叶刀最新online的神经瘤切除术的文章,两声熟悉的敲门声传来。
“季主任?”
季杭微不可查地瞥了瞥嘴角,把“主任”两个字咬得如此之重,除了因为当众叫了声“哥”被他罚了五十份文献总结的安寄远之外,再无旁人。
听到门缝里传来的“进来”,安寄远就知道自家亲哥远没有小孩想象得那么生气,抚了抚人满是汗珠的脑袋,房门才推开一条缝,便给人使眼色,还不进去?
景朝急促的呼吸才堪堪平复,纵然每天的锻炼从不间断,也抵不过27层步行梯的高度,大腿本有些发酸,却在感受到师兄抚在他背上的推力之后,本能地躲闪了一下,每个毛孔的透着羞愧的大脑袋狠狠摇了摇,站姿也更标准了些。
“这么有天分怎么不去给美术馆做模特呢?!”安寄远科室里一堆活儿等着,没时间像往常温声温语地同人解释,他亲哥其实挺扛气的,你这撒谎的水平其实比你师兄差太多,你老师要是这么不禁气,早就死在你乔师兄手里了。
安寄远大大地推开房门,索性直接拽着人的胳膊,将这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拎进了办公室。
对着办公桌后的人,语气很讨巧:“哥!”
景朝站得更直,规矩地深鞠一躬,“老师。”
季杭故意扫了眼挂钟,看向安寄远的眼神里满是威胁,“你的腰穿都做完了?”
“是,16床、25床、27床,都做完了。”
“你很闲?”
见季杭抬手要去拿书架上的会议通讯集,安寄远赶紧按住哥哥的手,天知道亲哥一句话能毁掉他多少周末的曼妙假期,“我马上就去改病历,这就去!”
临出门,见那老实孩子还一身站军姿的样子,有些嫌弃地将人往季杭的方向推了推,“别讨打啊!”
“哒。”
房门关上,没有了师兄插科打诨,景朝觉得空气的粘度都增加了,迫得他连呼吸都不自然起来。可再如何窘迫,再如何羞愧,深刻在骨子的教养是抹不掉的,景朝走到季杭身侧,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老师,小朝不该欺骗您,更不该撒谎,小朝知道错了,老师别生气。”
季杭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眼神,目光倒不似课堂上的严厉,指了指单椅,“坐吧。”
犯了错自然是没有坐着的道理,景朝有些迟疑,声音却坦坦荡荡,“老师,小朝犯错,不敢坐。”
季杭皱眉,还是道:“坐。”
景朝欠身,蹭着椅子边坐了下来。
看着人脸上的红晕,季杭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五阶的课,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