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至不是会喊疼的性格,少年只好从那微乎其微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来判断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侧眼看见父亲一直紧紧蹙着的眉头,下意识顿了手,.爸是小朝弄疼您了吗?”
良久都没有回应,他看见父亲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拿着镊子的手久久不敢落下。
“小朝。“男人深沉低哑的嗓音突然想起,“你是不是对爸很失望?”
“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地提高了嗓音,可声音里到底还是极难过的,“小朝没有。爸为什么会这么说?”
景至依旧是闭着眼的,声调平和,带着几许幽深山谷间的清明空旷,“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做父亲的,会欣然接受你拿命换来的消毒药品?”
男人的语气很淡,一点不严厉,可是景朝蓄积已久的眼泪,还是倏地从眼眶里喷薄而出,两行平行的泪水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流,汹涌而又无声无息地落下,喉间压得死死发不出一个音。
“你还是个孩子。“景至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无奈,“你在外哪怕是有通天的能耐,在我这儿,永远都是个孩子。受到家人的庇护如若不能让你觉得天经地义,那,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败。”
少年明明连一一个鼻音都不曾发出,景至也明明是闭着眼的,明明都没有回头,“眼泪擦了,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许哭。快点弄完洗澡去。”
第245章 番外 为父为子(181)
洗过澡后的少年又恢复了一身清爽,除了眼眶还有些略略泛红外,脑袋是清醒了很多,进屋后终于意识到,这里只有一张床的事实。
景至在包里翻着些什么,头也不抬,“裤kù子脱tuō了,床上趴着去。”
听闻这句,立在门口的景朝忽而一脸茫然地伸长脖子,“嗯?”
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耳道里还湿漉漉粘着一层水,父亲站得离他又远,他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确认自己听清了,那还剩下的那二十
男人抬眸冷冷瞪了他一眼,继而从包里抽出一个厚实的塑料袋便往门外走去,路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扬手狠狠一掌拍在他潮湿的后脑勺上。
还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算是诧异吧。
从小到大挨父亲的棒槌数不胜数,可是甜枣却很少很少会从景至这里尝到。
很小的时候上药的活还大多是炎宴包办的,可自从炎宴掩饰自己偷偷落泪的功力不敌景朝的洞察力被儿子发现之后,景朝便再也不要母亲上药了,小小的小朝才不过四五岁,不论挨多重也已经能谈笑风生地一屁股坐实在木板凳上。
后来,稍微长大一些,这项工程便落在了两个叔叔身上,二叔的一板一眼中带着些循循善诱,小叔的悉心逗笑里也多少掺着些浅显的道理,相比之下,父亲为数不多亲自给他上药的场景,就显得有些平乏了。
可是,即便没有醍醐灌顶,没有嬉笑颜开,即便平乏无味,有时甚至局促到有些紧张,父亲给他的感觉,仍旧是不一样的。
景至再进来时,手中的袋子已经灌了大半袋山泉水。见趴在床上的少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沉下了脸,指关节“咚咚”敲了两下床板,景朝才仿佛恍然醒悟的样子,撑起身子跪在床上,只是要在父亲的注视下脱裤子还是少不了变扭。
景至看他每次挨完打后脸皮就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薄了一层的样子,不免慎了一句,“现在知道羞了,明天整个谭山都该知道你挨打了,看你脸往哪儿放?”
屁股被沉重的木板打得像个发酵不良的馒头,两边臀tún峰fēng下方一寸,都结了大小不等的硬块,右侧板子尾端扫到的地方,甚至出了层层紫砂。景朝将脸埋在胳膊里,冰凉的山泉水隔着薄薄一层塑料敷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