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边,才拍了记上下浮动的背脊,“小朝,叫田姨。”

景朝站直身子,一个有礼的十五度鞠躬,一抹标准的世家子弟式笑容,“田姨您好。”

被称呼着田姨的女人脸上满是日月曝晒的痕迹,深深浅浅的皱纹底下不难看出岁月流逝的沧桑,可就是这样一张完全不加粉饰的脸庞,笑起来却让人觉得阴雨天下的世界忽而亮堂了。

“长得真是俊气啊,”田姨毫不掩饰地夸赞着,“搬货辛苦了吧!走,田姨家就在前面拐弯那儿的红房子,上家里吃饭去!”

几番推诿,才拦住了田姨要回家招待两人的热情,父子二人只是随人来到田姨自己的诊室稍息,可还来不及打开话匣,就陆陆续续有几个求诊的患者找上门来。

田姨只好抱歉叫二人在帘子后的板凳上稍等,回头耐心地问诊起来。景朝隔着帘子听得分明,不一会便推出了这个医疗站的大环境,他虽然不知父亲到底往大山深处开了多久,但显然这是一个相对与外界隔离的村落。

这里没有X光片机,没有CT或核磁共振仪器,没有中心供氧,氧气需要罐装到比人高的氧气瓶内,唯一一台生化分析仪上周出了故障正在等待维修,更不用谈手术室这种奢侈品了。

整座医疗站才两个护士守岗,护士不上班的时候所有治疗便由医生代劳,还时常接到要上门出诊的请求。所有诊疗都必须基于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和视触扣听进行物理诊断,化验室尚且功能完善的时候,也只能做三大常规和少数的生化分析,药房的药品种类也是十分有限,仿佛一下就将医疗技术往回倒退了六七十年。

这让从小跟在小叔身边,熟识国内外最先进医疗手段的景朝,登时没了方向。震惊之余却也不由生了钦佩之情。

田姨送走了一批病人,这才回到父子两人身边,“真是不好意思,茶水都没给倒,就先把你们丢在一边。”

“田姐工作要紧,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景至顺手拍了下杵在一旁的少年身后,示意他过去帮忙,却被田姨忙着摆手拒绝,“你也不知道水房在哪儿。去,去坐那儿。”

景朝尴尬笑着退回到父亲身边站好,才要走出门的田姨突然回头看了看这一坐一站的父子俩,想到刚刚走进帘子后边时,少年仿佛始终是站着的,随即就冲着景至笑了,“景总,您儿子怕您的劲儿,可不输小景总啊。”

一个印着一圈儿茶渍的玻璃杯里,浮了一层景朝并不认识的绿油油的茶叶,旁边是一个胖胖的搪瓷杯子,里边同样冒着热气,却是浓浓的热巧克力。

这次是田姨拽着景朝的手强硬得要人落了坐,反倒颇为埋怨地看向景至,“景总,对儿子要多点耐心,可不能像对弟弟那么凶啊。”

景至喝了一口茶水,才无辜地抬头,“田姐,我没凶他。”

田姨笑着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回忆着,“您那时候第一次同小景总来,拿着预算报告劈头盖脸砸在人身上。站里的人都只认小景总,还替他愤愤不平了好久,后来才知道您是看了我们这状况之后,觉得分配到的资源少了。”

“多久前的事了,田姐都还记得,”景至笑着应和,“那时候他还小,做事没个谱。”

多久前了呢,大概是十八年前了吧,那时候景江在医疗方面的产业刚刚起步,可纵使刚刚起步,盈余的那些资金,也一分都没有落入景臻的名下,反而在各个山区里建起了慈善医疗站,谭山张家村是第一所。

“景总要求太高了。”田姨有意无意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景朝,继续道,“从无到有全靠小景总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缺的不仅仅是钱,是人力,是知识,是资源。有哪些个医学生,苦苦读了十几年书,愿意来这犄角旮旯里的。县政zheng府连修路都懒得,运送物资更是艰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