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责备,“你不是小孩子了,马上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你该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最难过的人,不是你不是我,而是大哥自己。你却还偏要趁这个时候去挑拨他最脆弱的神经,顺着他的伤口撒盐。我若是说你冲动,你大概又要不服,但那些话,你有几分是的的确确这么觉得的了,又有几分只是为了一时气势上的输赢?哪怕你认为大哥确实有不足的地方,在那样严肃的场合,以那样的激烈的方式提出,合适吗?”
早都过了而立的方舟,其实大多数时候处事已然足够沉稳,但又因为身在创伤中心这种急诊第一线的环境下,少不了比两个哥哥更多了些张扬又火爆的性情。
但是,成熟也好,不羁也罢,每当景臻用这种和缓沉静的语气赤chi裸luo裸luo地揭开他的诟病,从容不迫地掠夺他的世界,一字一句都直抵他灵魂的本质时,方舟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在哥哥面前,从来没有一点可供隐藏的余地。
景臻像是喝了口水,茶杯放回到木质桌面上的声音很提神,“哥知道你心疼小朝,我也心疼,但是心疼不代表他的错误就可以不用指正了。大哥在你面前动家法的原因,你不知道吗?这么伤人的话一定要拿出来放到台面上敲碎,为什么?”
他顿了顿,却也不准备要人回答,“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不该有可供揣测的罅隙。儿子这么想了,作为父亲,大哥甚至比小朝更加羞愧。这句话现在告诉你,总比今后小朝怀着怨念冲你吼出;来要强。大哥信任你,有豁达开阔的胸怀,也有打理情绪的能力,而你却还要在孩子面前同他争辩个是非黑白出来。小朝是懂事不会因此有恃无恐,但是你做弟弟的一点规矩也没有了,应该吗?不强求你理解支持或承担教育者的角色,现在,是连最起码的尊重也可以没有了?”
语气渐渐趋于严厉,最后一句话,更是带着豪取抢夺般的强势。景臻明明看不到他,却能感受到那不禁垂落下来的脑袋,“头抬起来。回话。”
手机被攥的很紧,贴在耳边,平静而隐忍的外表下,仿佛是穿梭着汹涌的潮水,响彻了轰隆的惊雷。
身边的两道视线明明同自己的眼神没有一点交集,方舟却觉得瞳孔一张一缩得厉害。他真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口气窒在胸前,好久才憋出一个字,“哥”
屋内静得万籁俱寂,也没有人能听清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可景朝却仿佛清晰地听见了小叔浑身上下每个骨节都在铿锵作响。那跪姿,已经从端正慢慢趋于僵硬,他能感受到那收缩的肌肉一刻不得放松。
景臻并没有追究方舟无状的回复,单凭那一个字,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些,微微一顿,声音更沉了,“况且,大哥这么做,是出于保护谁的目的方小舟,你不是不知道。”
这样知恩感恩的方小舟,怎么会不知道。
长片的静默,方舟甚至不敢去看景至的表情,余光里是地板上落地灯打出的景朝的纤长影子,他沉凝了好久好久,才像是得空上岸呼吸的鱼儿似的深吸一口气,再次重复,“是我的错。”还是这四个字,语气却截然不同了,足够坚定却又十分慎重。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一如先前那般淡然平和,“知道该怎么做?”
景朝拼命回忆,似是怎么都记不起这样的小叔。
他不知道电话里的二叔说了些什么,只觉得眼前跪着的小叔,仿佛整个人都换了一个灵魂,跟回来之前揉着自己脑袋说段子的人全然不同,看似镇静的躯壳下是狠狠压抑着的惊涛骇浪。景朝甚至有点想离开了,可是他觉得自己的任何动静大概都会让小叔更加难堪,于是只好像石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舟将眼眸慢慢上移直视着景至深蹙的眉头,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大哥,昨天是方舟没规矩顶撞了您,有意无意都还是冒犯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