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总,这是您周五出差B市的行程安排和会议纲要。”

景至头也没抬,“嗯,放着吧。”

“私人航线没有批下来,今天需要订机票了。”钟秘书是来敲定这件事的,“周五晚上六点是接风宴,您看机票放在一点四十的那班,可以吗?”

“嗯。”景至不带分毫犹豫地答道,又签了一份文件,“帮我送杯咖啡来。”

“好的。”钟秘书略一犹豫,稍稍斟酌还是多嘴问了句,“那给小少爷订一班机吗?”

话音落稳,景至方才终于从手中的案子里抬起了头来,可这一抬头却并不是什么良性的征兆,冰冷的脸色衬着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直盯着发问的年轻人,缓缓沉声,一字一句都像是坚冰砸下来的,“谁告诉你,他要一起去的?”

这句打着疑问句幌子的反问句一出,钟秘书疑惑的神色间又掺了几分惶恐。

景家长子的格局和气度,自然不是关在家里上着精英课程而练就的,自人进入公司学习后,大大小小的谈判和会议,只要景至觉得有必要,必然会叫景朝随行。尤其是短途的出差,但凡不逢大考期间,景至都尽量安排在周末,将儿子带在身边当秘书使。

这一次,钟秘书会理所当然地贸然开口,也是因为,“小少爷昨天还跟我要了行程安排,问我航线的事”男人指了指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会议ppt,也都是小少爷才修过的我还以为”

钟秘书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景至的脸色像是一层一层刷了墨水似的沉了下去,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不善的寒光,果然,呆在大当家身边五年,也还是没能彻底摸透他面无表情下的波涛汹涌。

“咖啡带上来。”景至片刻便恢复了这惯常的淡淡口气。他现在没有什么闲情去剖析儿子的意图,只不过随手一挥,“既然你有那么多以为。定几张机票,随你便。”

一身笔挺深色西装的年轻人瞬间石化,目光飘忽不定地向上移去,自以为谙练于人情世故的钟秘书在还没来得及想出要如何回应前

“铃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桌后边的景至看都不看地抽出叠在一起的三个手机最底下那只,眼神带着点恋恋不舍地从眼底的文件往手机屏上移动,却在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神里像是被投掷了一颗巨石沉甸甸的。

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的瞬间,语气已然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沉静笃定,“周老师好,我是景朝的父亲,景至。”

这个周过得尤其缓慢,仿佛时间都被拆成了分秒,曝晒在慵懒的冬末阳光下,看不到尽头。

父子俩没人去提周末出差的事情,只是偶尔景臻同景至谈论工作的时候,会说起方舟那里的进展。这种时候,二叔尚且会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小朝,可是景至却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留给儿子。

比如

“小朝,研究所那里开会用的ppt都是你修的?”刚跑完五公里的景臻和景至走在前,后面跟着悄悄抹汗的两儿子。

“是的,二叔。”景朝恭敬答道。

景臻笑,“参考文献要放密密麻麻三页,你这是要你小叔做学术报告?”

景朝的脚步忽然就有些急促,下意识从后面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父亲,“对不起,二叔,小朝今后注意。”

景臻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这死心眼的孩子,眼神里揉进了些无奈和别有意味,“你说你改动那么大,你小叔万一碰到些什么问题,难不成一边开会一边打电话问你?”

这下,不用二叔眼神示意,景朝也听出了人是什么意思。刚跑完步的脸色又潮红了起来,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避让,二叔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他提供机会,他

只不过一个犹豫的来回,景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