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他抱到沙发上趴着,替他换了还带着太阳气味的床单,再又抱回来。
方舟昏昏沉沉也不记得轮换了几个日夜,但他真正清醒的时候,窗外是一片漆黑,景至和易安安都在。
“大哥。”几天没开的嗓子,沙哑地让人心疼。
景至在方舟房间里搭起了一个简易工作台,闻声立马从扎堆的文件里抬起头来,豁然开朗。
易安安本是坐在方舟身后,听到声音了便站起来走到人面前,倒是对着景至道,“这次是真的醒了。”
方舟听着声音一愣,斜了斜目光才看见人,咽了口口水润嗓子,“易阿姨。”
其实这几年来与易安安之间的相处早已找到了平衡点,说不上亲近贴心,却也不再是冷漠疏离。但像这次这样彻头彻尾的照料,还是没有过的。
“这两天迷糊中也小声呢喃着哥啊哥啊的,至儿却只说这是在叫你二哥呢。”易安安语气有些酸,不过还是因为方舟醒来愉悦了许多。
方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抱歉的样子都显得很虚弱。
易安安上前摸了摸额头,又细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转头就对着从里间倒了水出来的景至,“终于不烧了。”
景至到底不是觉得孩子挨了打就应该嘘寒问暖的脾性,这次强行拦下景臻的藤条,已经是破了他自己的原则了,此时也只是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幸好,方舟早就已经习惯了大哥渗入血液里的深沉。况且,那神色里,分明是有关切的。
景至弯腰蹲在床前,却是把矮凳推给了易安安,看着方舟脸色终于不再是煞白或潮红,将吸管递到了他嘴唇边,“喝得慢点。”
方舟看了看景至带着血丝的眸子,想要抬起脖子来,却牵动到了肩上的伤,疼得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表情又紧紧蹙了起来。
“动?”景至瞪了他一眼,难掩的心疼,却依旧惜字如金。
因为趴着的角度有些奇怪,方舟的视野只有房间的一小块,所以他刚才睁眼的时候才没看到在他身后坐着的易安安。
于是方舟想,是不是景臻也在屋里,只不过他没看到呢。
嗯,显然不是。
方舟象征性地抿上了吸管,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水流过干涸的嗓子口,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却又急着要说话,吸管还挂在嘴边就开口,“二哥呢?”
景至似是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垂了眼脸,定定地站起来,只是仿佛是因为方舟实在是整整病了三天,语气里有难得的柔软,“他有些事情要忙。”
“二哥他都没来看过我,是吧?”方舟如今已然不是那个刚到景家的孩子,这样软绵绵地问话,这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很少见了。可虽然是问句,语气中的肯定却是不难辩出,这三天确实迷糊,但是景臻的气息,他却怎么也不会错过。
景至不去看他,将玻璃杯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杯底接触柜面的声音,在景至的语气外头,裹上了比十年前更加威严的不容置疑,“他没空。”
“大哥”方舟语声里带着恳求的意味,又因为太虚弱,听着很像是在撒娇。
方舟见景至根本不为所动,竟然想伸出自己上着石膏的手去拉景至的衣角,可是胳膊还没离开床沿,就疼得咬住了唇。
景至瞪人的眼神更狠了,方舟愣在那里的手却是被易安安握住了,“好好跟你大哥说话,阿姨去煮些米汤,既然醒来了就吃一些。”
“嗯,谢谢易阿姨了。”
景至送易安安出门,回来后便拉了凳子来坐,两手撑着膝盖,坦然地对上方舟的眸子,甚至顺着方舟的视线歪了歪脑袋,“我没有打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