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是有准备的,可是这一下,还是生生逼出了他的眼泪。
景至没有再问,而是身子往前一倾,用左手在景朝撑着的椅子上一抹,正是他汗水滴落的地方。
然后,将手心翻转朝上,在景朝面前晃了晃。
“爸”声音在颤抖,景朝整个人也在颤抖,就像是遇到了强大的无法承受的打击会瞬间抽搐起来。
是血。
檀木的颜色本就深沉,景至素来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家具,可是连血水和汗水都分不清,实则是不应该的。景朝这才仔细舔了一下嘴唇和唇内的细肉,果然好多个口子。
“爸,小朝错了,小朝没有试图欺瞒,是真的没注意看”
景至根本没听他说完,“你是错在没注意看吗!”
景朝再要认错,却实在怕得紧了,声音很轻,“我不该咬的。”
景至又是一藤条斜着覆盖在那些整整齐齐的檩子上,“一句不该就结束了吗!”正要再落第二下,又是一滴血啪嗒低落在凳面上。
这次,两个人都看到了。
景至抬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只是吩咐,“去洗洗。”
景朝被打发去了盥洗室漱口,顺带用冷水冲了脸,也不敢耽搁时间,确定嘴里的口子不再流血了,就出来了,又在心里暗暗道,一定不能再张嘴大喘气,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滴下来。
景朝回来的时候,椅子上的血水汗水都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他呆呆立在一边,只是这样来回一走,刚刚擦干的脸上又铺上了一层汗水。
景至看他又要俯下身撑回去,突然拉住他胳膊,让他站在跟前,“嘴张开。”
景朝微微撑开双唇,两瓣薄薄的唇竟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离父亲那么近,却不敢去揣摩景至的表情。
“张开!”景至呵道。
景朝强撑着上下颚张开嘴,死死往回吸着眼泪,要是站这么近都能哭出来,他今天是真的走不出这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