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里宽慰了些许。

自己的儿子,他景臻最了解。这孩子,有时表面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但其实性子极强,且埋得很深。打得不轻不重的时候还会拉扯着景臻的衣角嘟起嘴来讨个好,真的打狠了,却是咬碎了牙都不吭一声。更何况,今天是自己先封住了他讨巧的念头。

“转过来。”

景夕托着沉重的双腿,才一动,就是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抠着掌心站稳后又小心翼翼去观察景臻的脸色。

景臻一向不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严父,他的威严,不会基于不苟言笑的性格或莫名其妙的责难。平日里,与景夕的相处,虽然算不上和蔼可亲,但也不至于让小孩每日都如履薄冰。纵使是手持家法,景夕对父亲也从来都是敬畏三分坦然三分,像今天这样的惧怕,是从来没有过的。

景臻顺手将一旁会客用的转椅拉到他跟前,坐下了,静静看了景夕半响,眼里的心疼慢慢化开来,“吓着了?”

景夕紧紧抿着嘴,呆愣了一会,眼眶又灌满了泪水,他往前跨了一小步,愣是蹭着景臻的膝盖,泪水终于溢了出来,“爸吓死小夕了。”

景臻沉了脸色,带着几分嗔怪,“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景夕用指腹抹了抹眼泪,然后突然拽起了景臻的衣角,表情认真严肃,“小夕不怕打,因为小夕知道犯错了要受罚。但是,小夕怕您生气。”说到这里,两只小拳头攥得更紧了,“爸今天好吓人。”

景臻的心瞬间像是被揪了起来,仔仔细细看着眼前的孩子。红扑扑的脸颊上满是泪痕,被冷汗浸湿的刘海一撮一撮耷拉在额前,原本也应该是极为狼狈的,可是,一双眼睛却亮得如此明媚,那是属于十岁小孩的坦率和纯洁。

景臻抓起小孩攥着自己的手,握在手心,“爸的确很生气。但是,打你,却不是为了解气。”

景夕松了松小拳头,“这我知道的。”

景臻朝着他微笑,那笑容,能溶解上世纪的玄冰,能苏醒冬眠的虫草万物,“小夕,我们是家人,如果连手足体肤之事你都不愿坦诚相告,那还有什么值得分享的。”

景夕嗫喏了很久,“是我小器了。”

景臻凝视着景夕的眼睛,分析着,“爸一直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父亲,却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有些失落。”

景臻的眸子确实有几分失落,还有一些沉静过后的不满,和一贯的不可违抗,唯独没有失望。

景夕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一上一下,最终又垂了眼神,“是我求着哥哥瞒下来的,小夕不懂事。您打我吧,别罚哥哥好吗?”

景臻感觉到景夕慢慢放松下来,自然没有再计较两个难兄难弟之间的互相包庇,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夕很相信哥哥?”

景夕吓得心猛地一跳,可是看着景臻鼓励的眼神,还是没有死扛,“嗯,哥一定是有把握才答应的。”马上又补充道,“但小夕也相信父亲,很相信很相信。只是想逃避责罚,才只跟哥说了。”

景臻的心里像开了一扇窗,嘴边的笑容又染上了几分宠溺,他知道小孩是真的在认错认罚。

景臻从小看着景朝景夕两兄弟长大,自然知道,凭景朝的性格,以后有景夕哭的日子。只是,他不会说。

“小夕,景朝尚未到可以独自处理你的伤口,处理分歧,并以适当的方式,引导你的时候。等到有一天他成了那样的兄长,我自然也就不用事事皆知了。”

景夕有一丁点茫然,总觉得“适当的方式”这五个字听起来别扭,但却只是应了是。

景臻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是将手里的戒尺放到了桌上,自己绕道书桌后,翻开抽屉。

景夕看到父亲站起来后就开始心跳加速,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