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至笑眯眯地逗着不到一岁的儿子,都舍不得给景臻一个眼神,从善如流,“我如果没有那点自信,就不会开口说这样的话。”
景臻看看景至,再看看倚着茶几的小侄子,细思极恐。
“咚!”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景臻狠狠落到了地上。
他浑身上下都是伤,这一下生生在他眼角逼出了一滴泪水来,他下意识闭上眼想要让眼泪回流,却没想到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一闭上就怎么也睁不开了。
景臻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他感觉他在梦里变得很轻很轻,轻到可以就这么飘到远方。远方有海,有山,有风景如画,路不再荆棘,脚步自然不再沉重,然而,他却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如诗如画的梦境。
使劲挣开眼睛,幸好,还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单,和熟悉的,母亲的一脸心疼。
易安安正坐在床边替景臻调配着外敷的药膏,一股青草的味道又将景臻与现实拉近了些,她埋头专注在手上的东西,对着医生开的处方一步一做,并没有捕捉到景臻挣开双眼的那一瞬间。
景臻微微张嘴,上下唇并没有因为干燥而黏在一起,反而湿湿润润还带着薄荷的味道,然而喉咙口却像是被黏住了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一声妈生生被卡在了心口。
景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总算是引起了易安安的注意。
易安安看到醒了的景臻,立马就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抬手却不知道要摸景臻那里,最后只是轻轻捋了捋他垂下的刘海,仔仔细细看了他好久,眼神里的心疼毫不掩饰,“受苦了。”
景臻噙着嘴唇,缓缓摇了摇头,他知道易安安肯定会因为自己而怪责景至,他也知道,景至当然也不会为了说服母亲而全盘托出自己离家出走才是挨打的真正原因,所以,景臻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他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口腔内壁,然后咽了口口水湿润下喉咙口,沙哑的声音里,透露着焦急和担忧,“哥呢?”
易安安似是在意料之中,但心里又难免不满,只是无奈知道景臻对景至的依赖和信任,只好摇摇头,“半小时前还来看过你,见你没醒就走了,有个饭局。”
景臻的眼皮垂了垂,需要景至亲自出席的饭局并不多,定是因为这次的案子公关去了。
他瞥了瞥墙上的钟,原来自己竟睡了快二十个小时了,身体的僵直让他本能地想要起来,可是稍稍一动,就觉得身体像是散架了似得,个个关节都叫嚣起来。
易安安看景臻想要起来的样子,着急道,“你要干什么?不好好趴着动什么呢。”
“妈,”景臻的声音沉沉的,“我想跟哥说声,我醒了。”
易安安白了他一眼,“然后呢?好起来继续罚站还是罚跪?”
景臻抿着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请求,“不会的。哥想要罚我,我晕过去的时候,就会把我打醒,而不是等到现在了。”
易安安奈不过景臻的软磨硬泡,又念在他刚醒,不想让他为了这个事纠缠耗费精神,于是发了信息给景至。
景至对母亲的短信还是不敢不理的,惜字如金,四个字两个标点,“好。妈辛苦。”就没有了下文。
收到景至回复的景臻似是稍稍安心了些,闭着眼睛享受着他这几个月来唯一一次心安理得的休息。
期间赵医生来换药下医嘱,景臻稍稍抬了抬眼皮,扫视了一圈房间,又闭上了眼。
然后,越睡越短,二十分钟,十分钟就要撑起身子动一动,最后索性乘着下床上厕所的契机借口饿了,便在旁边的沙发椅上斜靠着等云姨送些吃的上来。
然而真的将饭菜端到面前,景臻却又泛起恶心来,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