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沉连绵的雨季。
陆斯也受了寒,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错过了一个重要的考试。
高烧整整三天未退。
医生说是病毒感染引起的发热,暂时没有特效药,只能服用一些抗病毒药物、退热药物硬抗。陆家辉对此非常生气,执拗地认为是小狗带来的细菌让自己的儿子生病了。
陆斯也是在高烧中被某种动物凄厉的惨叫惊醒的。
楼下传来父母的争执声。
他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楼梯口。
“陆家辉你疯了!要是斯也醒来,看到……”母亲抓着父亲的手臂,余光瞥到光脚站在楼梯上的他,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到会怎么样。”他问,目光却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冷漠、高高在上。
打开的窗口灌进阴冷的风。
陆斯也打了个冷颤。
“你们对橘子做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冲到阳台边,却已经来不及了,楼下、花园里安静地溅开一朵血花。
那是他的小狗。橘子。
死了。
被他的亲生父亲摔死了。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陆斯也奔向花园,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橘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的毛已经被雨水打湿,它那双曾经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失去了光彩。
母亲陈婉莹跑出来,看到这一幕,泪流满面。她蹲下身子,抱住他,试图拼起一个孩子破碎一地的心。
“斯也,回去吧,你还在发烧,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心中的痛苦和愤怒终于达到了极限,他猛地挣脱开母亲的怀抱,撕心裂肺地大声吼道。
“滚啊!”
而他的父亲,由佣人撑着伞静静站在远处,摇头叹息说道:“看吧,我就说,和狗呆在一起,人都变傻了。”
花园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雨点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双眸空洞,抬起头,发现头顶多了一把伞。
他转过头,看到女孩站在身后,手里握着伞杆。一把庄严肃穆的、黑色的长柄伞。
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裙摆边缘被雨水打湿,紧贴在她的腿上,像是跑着出来的,白袜子上都溅起了泥点子。
“斯也哥哥…”
时乐橘喊他,声音轻而柔软。
陆斯也注意到她手中还拿着一柄小铁锹。
“我们一起把橘子安葬吧,天使会带走它,它的灵魂会在徜徉地得到安息的。”
女孩继续说道,声音柔和而坚定,包裹着他向下坠落的心。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花园一角,那棵橘子树下,作为小狗的安息地。他们一起挖了一个小坑将小狗安葬。
当最后一抔泥土盖上时,陆斯也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再见了,橘子。”
时乐橘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橘子说,斯也哥哥是个很好的小主人,不好的是那些大人。”
风将她的发丝吹起来,时乐橘竖起耳朵,仿佛真的听见了小狗的道别。
陆斯也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的白裙子在泥泞中变得斑驳,但她毫不在意。脏兮兮的,但在陆斯也的眼中是崭新、纯洁的。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树下紧紧挨着。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了一丝微光。
陆斯也终于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你从不吃这棵树上的橘子呢?”
时乐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