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眠盯着他,试图在陆承誉眼中找出一丝慌乱与害怕。然而没有,只有深深看向他的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神。
三十秒后,子弹冲出扣下扳机前偏斜的枪口,穿过昂贵的西服,钉在陆承誉的左肩处。位置挑得极为精准,正是当年陆承誉在周岁宴上,因营救女儿被歹徒划了一刀,早已痊愈多年的疤痕。
“DM100”的威力让alpha猛地向后一撞,血肉瞬间模糊,深灰色西装上一片黑色痕迹迅速扩散。陈伤被揭开,剧痛袭来,陆承誉垂眸看着那处二次受伤的地方,蹙着眉,神色难辨。
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右手捂住伤口。
消音器并不能掩盖所有声音,警卫立即敲门,同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陆承誉语气如常,说了句“没事”,并要所有警卫暂时离开顶楼,只让秘书小陈一人在门外等候。
电话挂断,白色的电话柄顿时多出鲜红指痕。陆承誉抬眼看向林隅眠,连伤口也不再捂,任由血液汩汩,失血过快和剧烈疼痛让陆承誉很快唇色泛白,但他仍旧岿然不动。
风吹了进来,替他们掀开离婚协议书的第一页。
林隅眠一边直视他,一边缓缓取下消音器。他知道此行不会顺利,毕竟当年陆承誉为了他可以去死。用死亡来威胁陆承誉,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那样毫无威力。此时的林隅眠,也不像十年前那样,可以拿出秦家作为离婚的筹码。
当冰冷的枪管顶在自己太阳穴时,他看见稳如泰山的alpha,身形终于微动
“第三件事。”林隅眠直直看向alpha。
那就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吧。
能将女儿的婚姻掺入利益交换、能将儿子的性命与健康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能将所有人都变为棋子的理事长,到底会害怕什么呢。林隅眠还没有猜透,却下意识地选择将自己置于生死一瞬。
这也许是,林隅眠最后一次抱有幻想地证明某些,他后来不敢再相信的事实。
悬挂钟表的“滴答”声其实很轻,却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异常响亮,一下又一下,敲打着。
血腥味渐渐弥漫,失血过多让陆承誉眼前逐渐有幻影,是只有19岁、孤身一人的自己,跪在抢救室门外,崩溃哀嚎着求林隅眠活过来。
“滴、答。”
幻影消失,黄粱一梦
醒了。
只是十秒而已,到再次看清林隅眠的面容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颤抖着,用那只沾满鲜血的右手,陆承誉拿过离婚协议书,单手取下鹰翅形状的钢笔笔盖。
签署很多份文件的钢笔陪伴了陆承誉从政几十年,最后一次,是放爱人自由。签完这份,钢笔将不会再出现这张权力铸就的实木办公桌上。
笔尖触及到纸张时仅滞留几秒,最终草草划过。
也像他们纠葛的前半生,
到头来,如此潦草收场。
林隅眠就笑了,嘲讽又悲哀的:“陆承誉,原来你也有把柄啊。”
很陌生的笑容,不合时宜的场景。
却并不影响陆承誉目光专注,细细描摹。须臾,alpha才平淡开口道:“你很久没笑过了。”
取过离婚协议书,omega头也不回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大门。
室内光影扑朔迷离,陆承誉就那么目送他拂身而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弯尽头。被吹皱几十年的心也逐渐停止涟漪。
绑架案过程中,在听到赫扬隐忍的声音时,陆承誉沉思了很久。
作为理事长,圆润的棋,听话懂事的孩子才是他需要的,因此用一道关乎生死的选择题来迫使赫扬低头。可作为父亲……那时另一道声音曾忽然在陆承誉脑中响起,他听见自己隔空对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