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灰。
已经身居高位的联盟理事长,五官像雕塑般,在夕阳下被投射出棱角分明、切割好的光影,明明威严不容侵犯,却用烧照片这种近乎孩童赌气的幼稚行为,来对母亲表达不满与恨意,一张张烧毁,烧掉对母亲的思念还有隐于心底的期待。
只剩最后一张,陆承誉终于动了动,在保镖没来得及阻拦时,俯身从一堆还有明火的黑灰里,伸手将还剩大半未被烧掉的照片捡出。
照片上,头发灰白的谢婉茹在太阳下低头注视双腿上熟睡的猫咪,手则放在猫的脊背,眼神温柔。
秘书一脸惊慌,理事长全身上下都花高价入了保险。被火烧灼过,已经泛了深红与破皮血丝的手背,保险公司至少向联盟政府赔偿千万。
“找个嘴严的医生秘密处理,不要引起媒体注意。”陆承誉不动声色将照片放入西装胸前的口袋,淡然道。
秘书犹豫半晌,点点头。同时心里为保险公司落了一块石头。
尽管外界对陆承誉的“鹰派”统治风格褒贬不一,但跟了陆承誉这么多年的秘书却始终清楚。
看似无情,实则有着铁律之外的一点悲悯。这与外界片面描述的刻板印象,仿佛只是权力化身的机器,而多了点作为人的生气。
远在千里之外,正在s市处理集团合作事务的林隅眠,接收到此讯息后,愣怔一会。手中的钢笔也停了下来。
回过神,在合同签下“林隅眠”,omega便踱步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阳光瞬间铺满办公室。
程庭旭收拾整理好文件,见林隅眠不知接收到什么消息,脸色复杂站在窗边愣神许久,于是开口问:“林董?怎么了。”
林隅眠摇摇头,没应答。
此时已经是谢婉茹入土后的第十天。首都那边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消息泄露。理事长抽出时间扫完墓后,行动踪迹不明。
至于林隅眠为什么会知道,当年知晓谢婉茹残害陆承誉以后,omega便让一位保镖暗中观察监视谢婉茹,以防谢婉茹逃出医院做出过激行为。
整整十几年间记录的几百张照片,也在林隅眠鸾山的储物柜里。最近保镖始终蹲守不到,担心无法向林隅眠交差,因而询问医院。没想到谢婉茹早已身亡。
安生了十几年,突如其来,倒令人唏嘘。青墨与赫扬一直都不知道还有奶奶的存在,此时也更加不用了。
只是……
林隅眠茶褐色瞳孔被阳光映出波澜,他不免怔怔地想,陆承誉也和他一样,至此再无双亲。
唯有二人孕//育的骨血,是他们最后的亲人。
没由来地一阵滞涩,充斥林隅眠肺腑。他想发送一句“节哀。”但最终没有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