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旧沉默地接纳。因为他知道,那是当年陆承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是权力,不是财富,什么都不是。

是独一无二,仅对林隅眠可见的爱。

如果当年他能早点发现,能够多问问alpha,而不是任由他做决定。毕竟林隅眠认为,争夺“嫂子”的这条路,如果想要避免非议,有些坎坷alpha必须要走,因此给他成长的契机。

却最终让陆承誉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他没想到陆承誉会这么难。

甚至最大的伤害,都全部来自于亲人。这让从小在幸福氛围里长大的林隅眠,根本不会去如此设想。

“兰姨……你说我应该原谅他吗。”林隅眠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语气已经带了几分醉意,听起来缥缈又无可奈何,还有浓浓的悲伤。

兰姨取过他的酒杯,轻声说,“不能再喝了。”

酒杯放置好后坐在omega身边,她才将林隅眠揽入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一事归一事,对其他事的感动,是不能将受过的伤害就这么轻易一笔勾销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林隅眠叹了一口夹杂着哭腔的气息,小声、缓慢呢喃着。

“如果现在要你立即带着孩子离开首都,这辈子都不再见陆先生。能做到吗?”

怀里的人,用长久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兰姨也轻叹一声,“好吧……好吧……那就留在他身边……走一步,算一步吧。”随后叫了佣人过来去扶林隅眠洗漱。

返回客房的途中。林隅眠忽然开口说要去一趟画室。佣人听话地将他扶进画室,关好门。

并在门外发送了一条信息给陆承誉,“先生。林先生喝得有些多,说是要去画室,便扶进去了。”

此前林隅眠每次喝醉,几乎都是在父母忌日当天,而后再去画室待一会,对着秦若澜的画像说些知心话。

这个时候,陆承誉会给林隅眠留三个小时的独处时间,时间一到,再进去将抱着画睡熟、眼角还残留泪痕的omega抱回主卧。

但今天并不是忌日,因此显得格外反常。

坐在返回陆园的车里,陆承誉神色隐晦,穿梭而过的路灯让alpha的侧脸明明灭灭,始终不得清晰。

画室里。

林隅眠坐在沙发处,抚摸膝盖上平放的一幅画。画被裱了起来,omega的手指只能触碰到一片冰凉的玻璃。

“你是不是想问,我过得好不好?”

林隅眠低头和画中的人对视,轻声说。指腹碰了碰画中人的脸庞,却发现手指边落了一滴水珠。

用指腹去擦,却越擦越多。直到最后成了一摊水渍。泄了气的omega注视那片面积越来越大,直到模糊了画中人的面容。于是只好将画抱起来,脸颊放在边框处,任由泪将它浸湿。

“我过得不好。”

他有些难过地小声埋怨着,很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房间里很安静,也没有人和他对话。

林隅眠更委屈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此时就像16岁的少年那样。直白地将思念嘟嘟囔囔说出来,

“好想你啊。”

很久以后,画室的门被打开。

alpha熟练地将画轻轻抽走,搁置在一旁靠立。随后脱下黑色西装大衣盖在已睡熟的omega身上,并伸手替他抹去眼角的泪。

拿起画时,陆承誉并没有细看。

直到放入收藏柜,画中人才让陆承誉瞬间愣在原地

夕阳下怀抱着篮球笑得无比鲜活的陆承誉,穿过11年的岁月,

正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