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3 / 3)

来的衣裳换上了,是白麻布的短褂,撒腿裤,领口和裤边绣满了马樱花,脚上则是一双草编的拖鞋那件蓝布衫被她踩在脚底下,当成了抹布。

令年脸上红扑扑的,挂着点得意的笑,她把长长的辫子拉到胸前,问他:“二哥,你看我像不像个乡下老婆?”

慎年说:“你今天从牛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真以为是个乡下老婆。”他把油灯吹熄,合衣躺在地铺上,就准备睡了。

令年有些失望,只好爬上床。这里不通电,彝兵们习惯天黑就睡觉,可她身陷匪窝,忐忑之余,又有点新奇,半点睡意也没有。望了一会帐顶,她轻轻转个身。对面的烛光把窗纸打得微黄,令年隔着半垂的纱帐,看见慎年头枕着双臂,纹丝不动。

“你这一路怎么来的?”慎年听见她在翻身,问道。

他声音不高,令年趴到床畔,双手托着腮。“有宝菊,他挺细心的。”令年这一下午没听到宝菊的动静,有些担心,她悄声告诉慎年:“我有东西叫他藏在身上。”

慎年留神听她说话,静默了一会,说:“我们过几天就离开红河甸。”

这话有点不容置疑的味道,并不是纯粹的安慰。令年心定了,说声好。人声静了,只有唧唧虫鸣,夏夜的风在窗缝里打着旋,带来一点凉意。对面的灯也熄了,可令年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夜色,能够在那爿阴影里辨认出慎年的眉毛、眼睛。她的声音很轻快,带点怀念,“二哥,咱们这样,好像小时候在溪口。”

慎年好像笑了一下,他说:“你说夏天的时候?”

“是呀,”令年把脸枕在手上,笑道:“咱们才刚回国,你说溪口太热了,非要在水榭里搭一张藤床,晚上就睡在外头。半夜起来解手,迷迷糊糊地乱走,差点掉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