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仔细一看,都穷得很!我看坐在大少爷旁边,还是两眼的花翎呢,正嘬着嘴喝汤,怕沾到胡子上,喝一口,用手绢擦一下,喝一口,擦一下,还怪细致的,谁知他喝到一半,忽然拿手绢去擦鼻涕,那个手绢展开一看,啊哟,肮脏得要勿得,要勿得!”
令年噗嗤一声笑了,说:“何妈,这样的人才是真才实学,做文章当上老爷的。”
于太太嗔道:“让你去看年轻的,你怎么尽看老的?”
何妈道:“我倒是想看年轻的,只是没有呀。眼巴巴看了一圈,称得上人品出众的,也只有两个。”
于太太忙问是哪两个。
何妈道:“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是二少爷。”
于太太啼笑皆非。何妈又道:“这么一看,那顶戴花翎也不稀奇了,怎么还许多人愿意花几千几万的去买它?那杨将军在咱们家倒是耀武扬威,今天可是客气的很,见人就说久仰久仰,有劳有劳,拱手作揖的,竟不像个土匪了。”
于太太皱眉,“怎么他也来了?”
令年还记得杨金奎吹嘘,说周介朴亲自到驿馆谒见他的话,忙忍住笑。
卢氏没见过杨金奎本人,因为送玉牌那事,对他有了些好奇:“二弟说他是猪八戒,这人长得丑的很吗?”
“倒是不丑……”于太太摇了摇手,不想提及此事,又对此行有些失望,便扭过头对令年道:“你别乱走,我去周太太席上吃杯寿酒,咱们就回去吧。”
令年应了声,坐在一群叽叽喳喳嗑瓜子的女客中,她是位年轻小姐,脸又生,没人上来攀谈,她便用手把腮一拄,百无聊赖地等着。忽然阿玉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小姐,你看。”令年顺着阿玉的手指一看,见外头一个小厮,正在门上鬼头鬼脑地窥她。
令年便把身体一转,背对着他。这小厮便走进来,因为这厅上太太小姐们的随从进进出出,他也不打眼,走到令年身畔那位太太面前,跟对方搭讪起来,说:“太太怎么有点云南口音,是云南人吗?小的叫金波,也是云南人,巡警道的杨观察跟我们少爷家里是亲戚……”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拜了拜,离开了。
阿玉忙不迭扯令年袖子,令年扭头一看,阿玉手里攥着一团手绢,悄悄将手绢一掀,里头赫然是当初杨金奎送去于府、又被退回的玉牌。阿玉急红了脸:“小姐,他刚才趁那太太转头的功夫丢进我怀里的,怎么办呀?”
这金波贼头贼脑的,简直讨嫌。令年把阿玉手一拨,说:“他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见阿玉左右为难,才瞪她一眼,说:“笨,他偷偷丢给你,你不会偷偷丢回给他?”阿玉便做贼似的,把玉牌用手绢包好,去外头找到金波,依样丢到了他怀里。方才松口气,主仆去解了一趟手,回来都是一愣,玉牌又被送回来了,正埋在令年那桌的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