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3)

和她斗嘴,只和于太太说话,不时眼尾掠过令年。忽而一枚剥好的菱角抛进了令年手里,她抬眸一看,见慎年对她微微一笑,说:“礼尚往来。”

令年颜色稍霁,嗔道:“这算什么呀……”

话没说完,被账房进来打了个岔,说玉雕师父工做完了,要结钱。于太太因问多少,账房说五百块,于太太尚不觉得如何,何妈先不乐意了,嘟囔道:“杀人哟。五百块,够别人买一块好玉了,只是刻了几刀子,要那么贵么?”

于太太叫账房去结钱,玉雕师父大概是在外头听见了,师徒进来拜别于太太,老师傅尚且唯唯诺诺,小徒弟却精明极了,说道:“玉料贵,工也就贵,水涨船高么。外头五百块的货,也就是叫个玉罢了,小的虽然穷,还看不上眼咧。府上这块,别说五百,五千块钱的工也值得!小的这半个月在府上提心吊胆,生怕磕坏一丁点,这整副身子也不够赔的。太太你看,别说小的师傅,就是小的自己,头发都白了不少,眼也花了,背也驼了,太太就全当五百块钱赏了小人买药吃,续几年寿命吧。”

于太太笑道:“你这小人儿话真不少,玉在哪里,我看一看。”

小徒弟道:“昨天就给小姐收走了。”当着外客的面,于太太也没再多说,叫账房结完钱,那师徒俩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打岔,令年要挑剔慎年的话也忘了。觅棠把先头的话题又拾了起来,对于太太道:“生意上的事,身不由己的,我父亲也是整天的应酬,只有回家才能自在那么一会。”

于太太被她勾得心疼起儿子来,便说令年:“难得回来,让他自在会吧。”又对慎年提起了请程小姐做令年洋文老师的事情。

慎年和觅棠不熟,见令年不反对,便也对觅棠道了谢。

他好像除了令年和于太太外,和外人话都不多。觅棠斟酌了一下,说道:“家父最近想要买一些格兰之的股票,不知道贵庄上能不能代买?”

慎年说:“我们庄子上不代办这个。”

觅棠不意才开个头就被回绝了,说道:“看报纸上,好像二公子替那位贵州来的杨将军买了不少。”

“那是朋友所托,”慎年道,又说:“也不是我们庄子经办的,我只是替杨将军引荐了格兰之的老板。现在一股五十钱,程先生想买多少呢?”

觅棠早得了程先生的嘱托,便说:“要是买的多有便宜,买两千股也可以。”

慎年摇头:“买的多,还要比别人贵些。听说现在格兰之已经售罄了,几家外国银行兴许还有,不知道程先生和他们有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十万块钱,说少也不少,是纺织厂一个月的货款了,我看程小姐还是劝程先生再观望观望。”

觅棠被慎年这一席话说得脸色好不自在,道了谢,便默然无语了。

于太太在旁边听着,奇道:“怎么这个橡胶股票最近人人都想买?听何妈说,底下人们这两天也商量着要凑钱去买十股试试,”她转过头问令年,“我想起来,是不是你大嫂也从湖州打了电话,说她家老太爷要捎一万块钱来,托你大哥给买股票?我说,钱就不要捎了,一定要买,慎年就替湖州老太爷和程先生买几股看看,底下人还是算了。”

慎年剥了几个菱角,借令年手绢擦了手,起身道:“妈,咱们家谁都不能买。你忘了,爸爸说过的,咱们虽然做生意的,但不为洋人驱使,不随百姓逐利。咱们也不至于很穷,何必要跟贩夫走卒去凑这个热闹?”

他这话很不客气,说完就走了,留下一群女人面面相觑。何妈拍着胸脯道:“听二少爷的话,这股票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还好我没买。”府里下人也就她没有凑钱去买,因此很觉得庆幸。

慎年最后那句话,好像是说程家穷,是贩夫走卒一样。于太太恨他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