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旅长的,但是他错在不该助纣为虐,戕害了许多革命党人,就算我放他回上海,难保他之后不会遭别人暗算,起码我们是光明磊落的。”
令年微笑道:“李师长,我早已打定主意,不会做你的说客的。”
李师长拳头在另一只掌心里一击,惋惜地说:“唉,我只习惯骑马打枪,真不擅长用语言说服人。那么,于小姐,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派人送你和杨文庆回上海,只是护送,绝非押解,哈哈。”
令年暗忖:杨廷襄使了这样一条苦肉计,才得到蔡督军松口,可杨文庆那边,却不大能轻易说动呢。眼下只好跟李师长道声谢,说护送不必了,等杨廷襄伤势略微稳定,便带杨文庆离开云南。
李师长说自己不善言辞,却很乐意和令年闲话家常,“于小姐,我并没有留过洋,也没上过几天私塾,但你看,我是否也有一点文明的风度?”
令年说:“我觉得你和蔡督军都是很文明的人。因为你和蔡督军,我认为革命党最终会成功。”
李师长很高兴:“果真吗?”
令年见他算是个热忱的人,心里一动,说:“我来云南,还有件不算要紧的事情。我曾经在昆明丢失了一件翡翠玉牌,因为是家人所赐,所以想要把它再找回来。这块玉价值不菲,我想普通百姓家是不会私藏的,也许是流落到了哪一位太太的手上。不知道李师长听说过谁家得到这样一块玉吗?”
李师长一愣,笑道:“于小姐,我连翡翠和玛瑙都分不清的人,你这话可是把我问着了。你先稍坐,”叫一个老妈子来,把玉牌依照令年的说法,如此这般描述一番,叫她进内宅去问李太太,不多时,老妈子走回来,说李太太也不曾听说过。李师长道:“好的翡翠,大概都出自缅甸。在云南倒卖玉器的缅甸人是不少的。这块玉牌如于小姐所说,果真价值连城,那么我想不难打听到。于小姐可以在云南多待一些日子,我好派人到处去问一问。”
令年本来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便说:“多谢,不用麻烦了。”辞别了李师长,回到居所后,叫士兵去发一封电报给玉珠,告知她杨文庆获释,并且杨廷襄同意玉珠脱离杨家的消息,电报末尾,又添上一句:不知玉珠家里是否有收到自美国寄给她的信?把这件事情办妥后,令年的心情轻快了很多。谁知几天后,士兵拿着邮电局退回来的电报,说:查无此人。大约是地址写错了,或是那人搬走了。
令年一怔,把电报翻出来一核对,地址并没有写错,而家里的电话,自杨廷襄离开上海后,便停用了。这时,她心里已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记得小佘老师是沪江大学的学生,忙请李师长帮忙借了督军府的电话,拨到沪江大学,问一位叫做佘志刚的男同学在吗?校方道:佘志刚在月前就已经办理了退学,说是要举家搬迁至内地。
令年放下电话,在那里坐了半晌,才回到医院。而杨廷襄正在那里同护士发脾气,因为他的伤口近日很不幸地有了化脓的迹象,护士埋怨道:因为你私底下喝酒,伤口怎么会好?杨廷襄骂道: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喝酒?再说,难道酒不是消毒的吗?我正要你拿酒来给我消一消毒呢。一通胡搅蛮缠,把护士也给气跑了,杨廷襄将眼睛一翻,见令年皱眉站在一旁,杨廷襄道:“我又没死,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令年心不在焉,隔了一会,才告诉他:“玉珠不在上海了。”
杨廷襄愣了半晌,悻悻地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不稀奇。”他这时因为枪伤不好,心绪极差,简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并没有察觉令年坐立不安那种异常的样子。之后,果然天不遂人愿,杨廷襄发了几次很危险的高热,并且由本地的西医勉强对他实施了一次开刀手术,清理了胸腔中的积液。等到伤情暂缓,已经是数月的时光过去了。杨廷襄之前曾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