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年从那车上下来后,将伞撑开。阴雨连天的天际极为昏暗,风中带着潮冷的冷意。沈砚的眼睛凝视着傅靳年的背影。
沈砚的下颌藏在冲锋衣立起来的领子里。他呼出来的气息有些滚烫。耳朵已经有点发红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掌心有点热。
他知道自己有点发烧了。
昨天吹了一会儿,手都举酸了之后,沈砚依旧没有用那廉价的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吹干。随后他生气地将那吹风机扔了,又忽然意识到,好像以这样的方式可以更接近到傅靳年,做出更为冒犯的事情来,就顺势不管自己的头发直接睡觉去了。
很明显,其中也有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吹头发找借口的意味。
果然醒来之后嗓子就有点疼,脑袋也稍微有点昏沉了。
感觉有点热。
沈砚拽了拽衣领,还是没有将领子拉下来。
这种生病而产生的热意,让沈砚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是一股潮热。一旦有人将他有些微长的额发拨开,就会看见他那已经烧得有些湿漉漉、红润润的眼睛。现在微风吹来,也正好拨乱了他的头发。
他的眼尾已经殷红,那原本沉冷、总是装满厌烦的眼睛里,已经被晶莹脆弱的泪水覆盖。他肌肤是一种病态般的苍白,烧红的耳朵与脸颊也同时显露,只留下一抹脆弱、惹人怜爱的可怜意味。
沈砚将自己的头发重新弄好,缓缓地走进了医院。
连续好几天都在下雨,很快这座城市就出现了流感。医院里感冒发烧的人不在少数。儿童区已经都是等待就诊的家长和小孩。只是可惜,此时这世界里的沈砚是十九岁,不是未满十四岁的少年,要不然还有可能直接去傅靳年的诊室。
不过他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来,直直凝望着开着门的诊室。
里面有一个医生在接待病人,从这个角度,只能够看见对方的手臂。他觉得这个人是傅靳年。他总是准时上班,准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于是他就从这个角度窥视着里面的医生。然而沈砚没有听到加反派值的提示音。
刚才跟过来,还能加0.2,怎么现在直直盯着他,这样站在他诊室门口盯着他,倒是一点都不加了?
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于是本来拉起来的衣领,又重新往下拽了一点。沈砚心里正疑惑着,忽然感觉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后颈上。他无法看见自己的后颈,也已经被烧得粉红,本来就已经白皙的肌肤,在这抹红的映衬下,透着一种艳丽漂亮的粉色。
他只是听见,傅靳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他说:“你发烧了。”
听到这声音,沈砚又倏然一下拉上衣领。转身过去,傅靳年颀长的身影就站在他的身后。那一双浅色的眼眸看着他,看见沈砚的转身过来后,就见到傅靳年的眼睛里荡漾了一点温暖的笑意。
他说:“你的头发太长了,看不清你的脸。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知道你不是一个小朋友。我这里是专门接待小朋友的。”
傅靳年戴着眼镜,沈砚和他距离很近。
傅靳年忽然弯下腰来。
他不知道傅靳年想要干什么,也立即做出反应要退后,不过傅靳年的一只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他的另外一只手触摸过来,稍微撩起沈砚的额发,来触碰他的额头。
沈砚只来得及将脑袋偏过去,不过那展露出来的半张漂亮的侧脸,还有那有些湿漉的眼睛,已经被傅靳年看清楚。他的脸颊上也有几分绯色,沉重滚烫的呼吸喷洒过来,甚至让傅靳年的眼镜镜片上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
“额头有点烫,是走不动了吗?我带你过去量体温吧。”
傅靳年的手松了点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