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虽然带着笑,眸底却没什么温度。

田馨从她手里结过那?张钞票,结结巴巴道:“好,好的。”到了楼下的书店,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通报里间?办公室的老板。

江晟正翘着脚在办公室里抽烟、打电话。

听到外间?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心下一?紧,那?双脚便放了下来。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结束谈话收了线,手里的话筒刚搁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钟卉站在门口,穿的还是那?件黑色的大衣,雪白的面孔,一?双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来。

又或者是外面太亮,屋内太暗,让他?看?不分?明。江晟记得她以前是喜欢艳色的。最?近却不知为什么不穿了。

钟卉衣角带着外头的寒意,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下来,江晟这?才发?现她那?双杏眼和?这?天气一?样?冰冷。

“是不是你叫人打了杨念远?”

江晟微微松开的唇角瞬间?僵冷下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嘴角牵起嘲弄的笑意:“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杨念远?”

钟卉抿着唇凝视着坐在那?儿的男人,提高声量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叫人打了杨念远!”

江晟那?张俊脸冷峭起来,他?往椅背上一?靠,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谁让他?惦记着我老婆!想拆散我的家庭,我就得让他?长长记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森冷。

钟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仰起脸,无声轻笑:“我早该想到了,前段时间?我店里两个闹事的小混混也是你找过来的吧?你是想让我生?意做不下去,好回家当一?个温顺听话的老婆吧?江晟,我一?直觉得你人并不坏,最?多?只?是我们不适合而已。看?来是我瞎了眼,你这?人已经坏到根子了!”

江晟双眼微眯,神色瞬间?染上五分?怒意,五分?怔愣。

但这?也只?是瞬间?的事,他?凝神看?着钟卉,神色严厉冷峻:“别什么事都扯到我头上!我只?是让人揍了姓杨的那?小子!怎么,你舍不得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跟我兴师问罪?”

钟卉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他?,以异常冷静地口吻说道:“江晟,之前说好的,生?下孩子就去办离婚手续。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紧跟我去把手续办了。不然,这?辈子我都瞧不起你!”

她的话像钢针一?样?准确地扎到江晟的痛处,他?抬头看?向她,激狂的话语冲口而出:“离就离!你以为离了你,我活不下去吗?我告诉你,这?次是我先?提的离婚!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拖到现在!你我早就睡腻了!”

钟卉有些恍然,眼前的画面和?上辈子的画面重叠在一?起。记忆深处那?个轻易不敢打开的盒子被劈开一?道罅隙,飞沙走屑,她再一?次身临其境。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钟卉感觉自?己穿越了。这?么巧,又是一?年元宵节。这?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听不到锅碗瓢盆的声音,她却再次忆起了身下那?冰冷的地板和?酸腐的呕吐物?。

“那?正好。离婚了,换个你喜欢又不腻的女人。”

钟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响起。

面前这?个男人眉骨上隐匿的青筋微不可察地跳动起来,神色顷刻变得森冷凌厉。

外面的阳光从右边玻璃斜斜射进来,折射到他?的双目中,混出一?道妖异的光。

钟卉冷淡地挪开了视线,不想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

田馨在下面磨磨蹭蹭了一?个小时,估摸着楼上两人应该聊完了,才带着禾禾回来。

办公室一?片寂静,里间?也没什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