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这里坐着?”梁垣是圣主第五个儿子,生母安贵人。母妃位份低微,他也不争不抢,平时受了捉弄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又对梁溱以礼相待,因而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有什么事吗?”梁溱皱了皱眉,露出困惑的神色。
梁垣忙拉着他的袖口往外走:“今日杜将军入京,陛下正与将军宴饮。杜将军家的世子也跟着回来了,此刻就在演武场,陛下派人让我们都去见见。”
杜承和于大梁是个奇人,二十年前在校场上一举夺魁,可谓将门虎子,先帝钦点为材官将军,领兵驻守西北边戎。此人心智坚韧,又善于筹谋,声势不大却步步消磨,正如水过蚀壁于无声,风穿崖洞而无形,他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将这块大梁的沉疴旧病摘了下来。先帝大喜,委以重任。杜承和不负所托,此后布阵点将,战战大捷,因而一路高升,梁陟称帝之后也对他极为敬重,真可谓是京城最风光无两的世家了。
美中不足的是,杜将军为人风流,不肯好好娶妻生子,班师回朝时却带回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来,据说是杜将军在哪个秦楼楚馆里留下的种,生母知道自己没法进杜家的门,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抹脖子自尽了。这孩子是个吉星,刚出生没多久,杜将军就拿下了西戎大片的疆土,带着孩子回了京城。从此竟然收敛了心性,不再在外头胡作非为,得闲便留在家里养儿子,等孩子大了一点,连行军打仗都把他带在身边。
此子姓杜名瞻,字顾之,现在受封成了杜家的世子。
梁溱只知杜将军和他家世子又打了胜仗,不日就要进京,却不想竟是今日,更没人通传陛下要众皇子与杜瞻相见的事。
“三哥不知道这事吗?”梁垣略一思忖,便知道是有人故意拦了消息,不叫太子知道。
他见梁溱凝眉,便知太子也反应过来了,却不好点出太子的尴尬处境,只好掩饰地笑了笑,找补道:“想是宫人疏忽,没过问您的行程,一时找不到人,不想被我碰上了。我正好要去演武场,三哥不如跟我一同前去?”
梁溱自然领情,两人顶着烈日来到演武场。
场内宽阔平整,四角植了草被,一个青石砌成的方台立于正前。
台上站着的正是几位皇子和他们的宫人。
逡巡一周,唯独不见眼生的人。
梁溱拾级而上,只觉热气袭人,舌根发苦。额角刚滚下一滴汗珠之际,身后传来了马蹄轻巧敏捷的声音。
马上是一个英姿挺拔的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他遥遥见了梁溱,便利落地翻身下马,衣袍在空中一荡,人已经在眼前了,行礼道:“臣杜瞻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金安。”他又转身向梁垣行礼:“这位应是五殿下了。”
梁溱是很好认的,凭着服制规格就能分辨,连梁垣也能认出来,想是已经见过其他几位皇子了,果然听见台上有人笑着道了一声“杜世子”。
他们一上来,台上三人便将其拥住了。
梁乾先给太子行了礼:“太子殿下来了。”
梁溱还礼,道:“大哥。”
他又用极为玩味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梁垣,道:“五弟,你怎么也来迟了。”
梁垣如芒在背,只好硬着头皮笑道:“中途有事耽搁了,大哥莫怪。”
“多事。”梁冕却冷笑一声,斜着望了一眼梁垣,梁垣又忙转向他行礼道:“四哥。”
梁瑶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两人,径直往杜瞻那里去:“如何,是不是一匹好马?”
“身姿轻盈,蹄步如飞,片尘不扬,确是一匹好马。”杜瞻笑了笑,“二殿下真要将它送给我吗?”
“自然是真的,这是我赠予世子的受封之礼。”梁瑶道:“世子万不可推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