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3)

进了圣主的口袋,尚未可知。”

“圣主自然想要后枕无忧地收取银子。”梁溱将喝干的杯盏置回案上,“但政令一出,必定泥沙俱下,何况是这种不能见人的规定,圣主就是手眼通天,也奈何不了地方的人以公谋私,出些差错乱子。”

“这番正是撞上圣主的痛处了。”梁溱表情淡然,“我从前处事卑怯,从不敢得罪周遭大臣,他这次不把计省的事交给我,不是对计省起了疑心,而是对我起了疑心。”

赵瑾见他从容自若,忍不住问:“若是圣主真的交给殿下,殿下又会如何做?”

梁溱微微启唇一笑:“我自然会落实计省所有的罪名,圣主确实了解我。”

赵瑾被他直白的言语摄住,简直惊叹梁溱被猜疑还能笑得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说的:“殿下,我听闻瑞王日日在府中与谋士商讨,想是为此事颇为苦恼。”

梁溱对此颇为满意,若是瑞王能就此低头是再好不过。

“只是……”赵瑾又道:“只是今日上午,有人看见枢密院张载舟去瑞王府上求见,畅谈许久才离去。”

“张载舟?”梁溱的手一顿:“又是他。前番他在户部指点曹荇拖礼部下水,此番又去瑞王府上搬弄道理。大梁朝,如此为圣主着想,忠心耿耿的臣子可是不多见了。” 他言语间尽是褒美之辞,语气却一字一顿冷得要结冰一般。

大梁这年出了个怪事,太子突然变了性一般,一改以往唯唯诺诺的模样,以雷霆之势惩处了周氏替罪案的全部官员,又将户部挪用工部款项的案子另立出来,从上至下,将其间克扣贪污银钱的官吏一网打尽。

前工部尚书宋解被洗清了渎职之罪,鉴于其多年治水有功,圣主下令,让他回京重任尚书一职。

太子以户部曹荇德行不当为由,重查了其任职以来的所有账目,竟然发现户部与中书省千丝万缕的联系,私下的银钱往来竟是常事,大批的官员落马,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也称病告老还乡。

中书省式微,圣主只能借着春闱吸收新鲜血液,圣笔一挥,新晋的进士全部划去了中书省。只是这些年轻人资历尚浅,眼界尚薄,怎么也恢复不了当初与枢密院分庭抗礼的局势,只靠圣主的几个心腹勉力撑着。

太子这边大动干戈,瑞王这边却悄无声息。计省一案的进展极为缓慢,他终日忙忙碌碌,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圣主也不着急,偶尔问起时,对梁乾几乎是搪塞的回答也不生气,只是提点几句罢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计省的案子仿佛被搁置了一般,悬停在半空中。看来张载舟给瑞王出的主意,便是‘拖’这一字,拖到风波过去,拖到无人再关注计省的事,拖到京城的百姓耐心耗尽,再寻别的茶余谈资,事情便成功了大半。

别人等得起,梁溱等不起。

“殿下,今日去宫宴,穿哪件袍子好?”

他这才从焦躁中回过神来,原来今日已是中秋了。

梁溱随手指了一件,显得兴致缺缺。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他想团圆的人远在天边,而近在眼前的人都是需要逢迎敷衍的,自然提不起精神。

宴会进行一半,他便称不胜酒力回去歇息了。秦皇后不待见他,巴不得他早早退席,梁陟也不久留他,让他早早离开了。

宫宴上觥筹交错,丝竹弦歌,光影撩人,等走到东宫便冷清下来,梁溱自己提着灯走在前面,走着便下起雨来。今日可不巧,欢庆的日子下起雨来。宫宴上正放烟火呢,看来也不得不中断了。

细细簌簌的雨声里,梁溱听见有女人如泣如诉的歌声:“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女人在中秋不去宴会,倒在宫里思念旁人,这声音太过凄凉,唱得梁溱都觉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