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静静盯着她, 半晌,举起另一只手, 覆在她摁着自己伤口的手上。
两人的力气叠加在一起,去压制正泛滥的伤口。
“是, 没你聪明。”他轻叱。
叶伏秋的手背被他掌心覆盖满,他温热又干燥的体温正顺着手背侵入她的身体。
她想不?明白, 拥有这种体温的人,对自己下手竟能那么狠。
痛疼因压力更加剧了, 祁醒忍着眼皮的跳动,一歪头?,看着她眼睛,“你哭什么。”
叶伏秋抬眼,茫然:“我没哭啊……”
祁醒抬手,指腹轻描淡写划过她眼角,然后给她看,“那这是什么。”
叶伏秋瞥了眼他手指上那片湿润,正在一点点沁进他指纹,和沾着的血相融。
“……不?知道,可能是汗。”
“怕了?”祁醒拿开?她的手,一掀开?纺布,骇人的伤口又沁出血来?,根本止不?住似的。
但比起刚刚开?闸泄洪的程度,现在已经止住不?少了。
叶伏秋心想:怎么会不?怕,大半夜撞见人拿着刀砍自己,就?算是噩梦也是能吓醒三天忘不?掉的程度。
“你这个?要清理,去医院……”她话没说话,就?接住对方抬眼的一记眼刀。
叶伏秋:忘了他不?喜欢医院了。
所以她转头?便问:“家里药箱在哪儿?”
别?墅一楼经过无声却剧烈的动荡后逐渐回归宁帖,墙边的侧灯因为这番动响在万籁俱寂之时重新亮起。
然而这位流着血的大少爷根本不?知道家里这些散碎东西都放在那儿,于是就?有了这副画面。
祁醒捂着流血的伤口,倚在墙边睨着叶伏秋半跪着翻箱倒柜找药。
“我记得婆婆都把这些东西放在很好找的地?方了……”叶伏秋一边翻一遍嘟囔,手上着急:“怎么一要用的时候什么都不?见了……”
比起以往无数次癔症过后沉默着为自己疗伤的画面,这一次多了小丫头?喋喋不?休的吵劲,倒让祁醒觉得特别?。
他懒洋洋靠在一边,放松的眉宇描绘着莫名的享受。
“哎,祁醒,你帮我看一眼上面的柜子,我够不?到。”叶伏秋说着要从下排柜子爬着站起来?,她头?顶恰好对着敞开?柜门?的尖角。
她起得匆忙,完全没预知到既定的磕碰,祁醒一手伸过去,用手护住她头?顶。
叶伏秋一头?撞到他手心,“啊”小声喊了一下,抬头?瞧见他收手动作,“你干嘛?”
祁醒脸色有些白,却依旧散漫:“不?干嘛。”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再?找不?到,伤口就?要愈合了。小、护,士。”
伤成这样?,还有闲心调侃。
“这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事吗?”叶伏秋寻摸自己发个?善心,还被催上了,反过来?问:“药箱藏得这么严实,你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祁醒直接说:“我房间有自己的药箱。”
叶伏秋:“……”
你怎么没流血流死?呢。
祁醒见她脾气上来?了,一挪身子,开?了自己身边这个?柜子,正好看见了药箱。
“巧了,这儿。”
叶伏秋合理推断:“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晚上没事下楼溜达,碰到你梦游自残被人拿住了把柄对吧。
拿到药箱,叶伏秋拽着他衣角像牵狗一样?把人带到客厅。
途中她瞥了一眼客厅光洁的地?砖,心想:果?然,那天喝酒回家以后看到的血迹,根本不?是喝醉了的幻觉。
那就?是真的血,是祁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