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从来是一个不懂得责任的人,做任何事总是兴之所起,至于结果是乘兴还是败兴,那就要看命了。
孟政和母亲是在孟颖出生的那年离婚的,那时候孟斯奕十二岁,短短的十二载光阴,父亲这一角色在他人生中基本缺席。
孟政没有出席过他的家长会,也?没有和他打过篮球,就连合照都屈指可数。孟政总说外面有多壮观的山川河流,却又总嫌女人和孩童麻烦,不愿与他们同去。好不容易回家,总是一张张摆弄带回的照片,又或和朋友没完没了通电话。
孟斯奕亲耳听见过父亲在母亲坐月子期间与其?他女人说不堪入耳的暧昧语言。
他从不敢为此愤怒,因为任何动荡的情绪都因为在乎。
他不想继续在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
爷爷告诉他:“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自己?的成长既然已?不需他的参加,那就让他离自己?的心也?远些吧,孟斯奕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不知不觉,他几乎偏执的要求自己?往与孟政完全相?反的地方走。
他要求自己?重责任、重情义、情绪平稳、志向?远大、爱护家人,假使有一日?他结婚,那也?必定从一而?终、之死靡它。
若说他击碎过自己?,那么?他也?重塑了自己?。
“阿奕,你怎么?想?”老?爷子穿过众人,站在自己?一手?教大的孙子面前。
虽然孟斯奕平日?也?时常惹老?爷子生气,但?骨子里是沉稳知礼的。
他面对众人,语气依旧如平时一般不急不缓:“爷爷,我尊重世上所有人和事,唯对他的事情不愿置喙,您也?别再去问小?颖,刚放假,不要毁了她的好心情。若有客人上门,就在外订一桌餐席吧,没必要来家里,到时候烦劳小?叔和姑姑作?陪,我和孟颖就先不去了。”
孟政不是好人,可随着年岁增高,难免知道自己?对于这一双儿?女有亏欠,于是对于孟斯奕的提议,孟政默许了。
老?爷子:“就这么?着吧。”
黎烟听了全程,终于知道他为何身上没有一点父亲的影子。
有意的剥离,是他人生中的一场荣耀杀戮。
书房门被打开时,她有些猝不及防。
孟斯奕目光一顿,“你怎么?在这?”
而?后推着她往楼上走。
退出这场家庭会议的似乎只有他一个,因为黎烟看见孟斯奕从书房出来之后重新合上了门。
大概还有与之相?关的细节需要商讨,而?孟斯奕则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去了她的房间。
黎烟顺手?要将房门带上,被孟斯奕阻止。
“以后任何男性来你的房间都不许关门。”他说。
“也?包括你?”
“当然,难道我不是男性?”
“可是别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她执拗的,不肯松开握着门把的手?。
孟斯奕拗不过她,最终随她去了:“你早晚自讨苦吃。”
“自己讨的苦一般都是自己愿意吃的。”
他有点听不懂她说话。
“你们老?师暑假发了多少套卷子?”
触碰了黎烟的某些痛点,她肉眼可见的表情耷拉下来,“总听说高三是魔鬼,真见识了还是难以置信。”
她的作?业分量用“套”来衡量简直是轻蔑,黎烟觉得应该要用“座”当单位,几座高山的“座”。
见她惨兮兮的表情,孟斯奕给小?狗顺毛一般,抚平她后脑勺翘起的发。
他的表情温和,黎烟却莫名觉得他心事重重。
于是试探性地看他:“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