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守时摇头，笑道：“你不回，我可回去看热闹了。”说着笑着跑走了。

他走了之后，施粥的队伍突然骚动了一下，官府的衙役赶紧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原是一个男人和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争吵起来，把她推搡出人群了，那女人想回去，却被排队的人不容，便躺在地上哭嚎起来。

若是往常衙役早把他们都赶走了，眼下是沈涵的未来夫人在施粥，他只得压着声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原是这女子是个下等妓女，近来生意不好吃不起饭，过来讨口饭吃，前面这男人是她曾经的恩客，恰好遇见了她便开始动手动脚，被她拒绝了恼羞成怒，将她推出了队伍。

是非曲直明明白白，那男人却仰着头道：“一个妓女也配过来喝皇后娘娘施的粥？”

听起来确实不好听，那衙役便想将她赶走，她奋力不依，又吵闹起来，红翘见这边还在吵，便过来看看，见几个男人扒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衣服被撕开了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周围的人都在冷眼旁观。

红翘的心一下子就如同掉入了火海，她推开人群走上前去，把衙役和几个男人一推，将女孩扶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红翘关心地看着女孩，她施粥多日，从来没想过这些受人恩惠的人会这么冷漠。

“姐姐……”那姑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红翘的面容突然愣住了，口中呢喃道。

红翘一开始还没回过味儿来，扶着姑娘去了一边没人处休息，让她坐下之后，她还是痴痴地看着自己，她才感觉到了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姐姐……姐姐！我是小枝啊。”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自女孩的嗓子传出，红翘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怀里抽出手帕，给女孩擦了擦脸，与她一模一样的眉眼显现在眼前，她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苏小枝。

而她的本名叫苏小杏，红翘这个名字是她被卖到知府府上统一改的。

0100 第九十八章

看着面前吃的狼吞虎咽的妹妹，红翘觉得心仿佛被反复蹂躏了一般，只能轻声道：“慢点吃，慢点吃，还有的，别噎着自己。”

苏小枝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笑着和红翘道：“姐姐，你不知道，我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红翘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样，暗自忍耐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家里怎么了，你……怎么来京城了？”

苏小枝低下了头，许久才和红翘道：“家里好着呢，你走了之后，爹不愿意退彩礼钱，人家上门要人，爹就把我给了他了。”

红翘看着已换了新衣服的小枝，手放到了包着破衣服的包裹上，想到刚才看她换衣服时身上的旧伤又添新伤的皮肤，不用问也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对我不好，我瘦弱干不动活总是被打，饭也不给吃饱，还不让我回娘家。这些我都能忍，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打起仗来了，找他杀猪的少了，肉卖的也少了，他天天打我骂我，说我生不出孩子，白吃他的粮食，他个畜牲，把我卖了……”

“我央求同村的嫂子帮我回娘家报个信儿，爹说，已经收了彩礼钱，我怎么着都和他没关系了。”

“来京城的路上就让我接客，那时候还能吃得起饭，后来接了个遭天杀的男人，给我染上了病，鸨母连治都不给我治，又把我卖到了下等堂子里，我有病接到的客人少，吃不饱饭，别的姐姐告诉我，这有不要钱的粥，我就过来了，没想到能碰到姐姐。”

红翘的泪水已经疯狂涌出了，她还没能说些什么，刚才在一旁偷听的小二已经上来了，“客官，她身上有脏病，你得多付我们碗筷的钱，你走的时候可以把它们带走。”

红翘只能应下，安慰了苏小枝，等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