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一时无言,重重闭了闭眼睛,心里叹息:这可怎么好啊……

然而不等他再愁,傍晚五点半左右,陆珩又带着他离开公司一趟。

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向荣先看向简洵跟同事们下班走出大楼的身影,后看向哥哥,注意到哥哥眼里明晃晃的妒火,彻底无言。

此后天天,打卡一般,陆珩中午看一趟简洵,傍晚看一趟简洵,向荣担心哥哥,也是回回跟着,有时自嘲笑想,再这样下去,他和哥哥双双都要去看精神科医生。

哥哥除了去看简洵这事,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忧加班太搏命。有些项目进度根本不用这么赶的,哥哥倒好,一星期有五天晚九点才下班,也不嚯嚯别人,就逮着吴金华整,他担心,也又留下陪同加班。

这般到了十一月,风衣上身,秋意渐浓,陆珩才不那么绷着,有时心情好,还会带茵茵来公司,引得司内一片八卦之声。

十一月十号这天,陆珩上午被吴金华拉着面了一批练习生,午间跟综艺导演约饭,下午又开项目会,忙至天黑都不察,还是家里艳姐给他打来电话,听到电话那头茵茵含糊不清的“巴、巴”声,他才注意到时间,笑着打去视频。

他自来公司办公后,陪茵茵的时间就少了些,因此茵茵隔着镜头看见他,便伸出小手,不肯再在姨婆怀里待,扭来扭去,短短小手指头在姨婆的帮助下捧住手机,脸就差没贴屏幕上,看得陆珩心都要融化,边打视频边穿风衣,既是跟艳姐也是跟茵茵说,“我现在就回去。”

下楼前,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刚过。

这个点,地下车库里没什么人,他不愿麻烦司机和荣仔,都让他们先下班了,坐进车里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又震,以为还是艳姐的电话,笑着拿起也没看,接通道,“我现在已经在车里啦,你让茵茵别急,一会儿就到家。”

出乎他的意料,听筒里没有传来艳姐的回应,谁的声音都没有,宛如恶作剧电话。

他皱了眉,将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眼来电人,这一看,心犹被细针扎了般,泛起酸麻,脱口而出,“老婆”忙又改口,极尽温柔,“阿洵,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怎么啦?”

“我刚忙完准备下班回家呢,正在车里。”既关切又做了自身情况汇报,陆珩正自我满意,忐忑着心等待老婆的应声,就听那头先是传来一道吸鼻声,然后便是简洵压抑的呜咽。

“我现在在、在……”结结巴巴中,简洵说出个商场的名字,“……六楼的男洗手间里。”

“项目结束,我和同事陪黄主管来参加一个庆功宴,我、我喝了杯饮料,觉得不太对劲……我就跑了出来,躲在隔壁商场的洗手间里,阿珩,你在哪里,你快点过来接我呜……”

陆珩只觉脑海里重重地“嗡”了一声。

简洵虽是哭着说话,叙事也有些含糊,但陆珩是查过这位黄主管的,知他是位色中饿鬼,哪里还有不明白,几乎是瞬间戴上耳机,启动车子,离弦之箭一般驶出车库。

“不怕不怕,不要挂电话,你把洗手间隔间门锁好,我现在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他压着对这位黄主管的浓烈怒意,边克制着嗓音安慰简洵,边观察路况,所幸街面车流不多,不断变着车道超车,一度车速十分之快。

与此同时,商场洗手间隔间里,简洵一边跟陆珩通着电话,另头黄主管应是发现他的失踪,也在给他打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醒,听着洗手间里有人不断进出的脚步,坐在马桶上,惊恐地抬头左右去看,细碎模糊的抽泣声透过听筒,落入陆珩耳中。

明明车窗四闭,陆珩耳边却犹感觉到猎猎风声,心几要被这抽泣声揉融揉碎,一路不断安慰唤着“老婆”,到达商场后,等不得电梯,走楼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