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边答边剥栗子给简洵和自己吃,“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开会他们肯定都在心里偷偷笑我。”
“但是弟弟很耐心教我,我就慢慢没那么沮丧了。而且我发现,我只要板着脸,他们都有点怕我。”
“哈哈。”简洵边吃他喂来栗仁边笑,想想陆珩板脸的样子,是够凶的,压低声对他说,“何止他们怕你,你板起脸我也怕。”
从向荣口中,陆珩其实知道自己以前对老婆是不好的,但具体怎么不好他不知道,一听简洵这话,紧张兮兮起来,“老婆,对不起,以前我是王八蛋。”
他骂自己倒是痛快,简洵又笑,让他别剥栗子,拿关东煮和烤肠过来,两人分吃,晚饭马上好了,得留着肚子正经吃晚饭。
饭后回房间洗过澡,一上床,陆珩就来抱简洵,高挺鼻梁在简洵耳后、颈侧软肉乱蹭,“老婆……”简洵乍以为他想做,由他贴了会儿,发现他没这个想法,以为他上班辛苦不能适应,柔声揉他头发,“怎么啦?太累啦?”
“是。”陆珩把脸埋进老婆颈窝乱嗅,“我没电了,要抱抱你充电。”
简洵无声弯起唇角,声愈发柔,“好,给你抱。”
陆珩开始给他讲今天一天在公司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比在客厅说得详尽许多。
简洵就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不时出声,偶尔再亲一亲他,给他充电。
既然公司的事开始让陆珩上手,向荣在做司机接送哥哥一周后,向简洵提议,也让哥哥试着把车学回来吧。
以前不让陆珩开车,一是他出的车祸,怕见车会有刺激,二是他失忆,不知道这开车的技术是不是也给忘了,一来二去就搁置下来。
现在哥哥既在慢慢向之前的生活恢复,那车这方面也可以慢慢儿来。
简洵听完觉得没问题,跟陆珩说了,陆珩也有些跃跃欲试,毕竟车库里一溜十几辆靓靓车,他不是不心动,也想哪天自己开,带老婆去玩去兜风。
既说好,月底周末时,星期六一早,向荣就来了,陪陆珩到车库挑车。
明亮光线中,库里各车成排,车身皆镀着层稠密流动的华。陆珩一眼看过,指着右手边最靠墙一辆,“就它吧。”
向荣随他指向看去,禁不住轻笑,“哥哥你失忆归失忆,眼光倒没变。”向那辆黑色阿波罗走去,开车门坐入驾驶室。
陆珩随后坐入副驾,系上安全带,眼神好奇的在车内打量,指着向荣正前方的木盒问,“这是什么盒子?”
这车是哥哥的,向荣哪知道这是什么盒子,闻言递给他,“不知道,车里都是哥哥你的东西。”
陆珩“噢”了声,低头翻看着木盒外观,随后打开,盒内东西入目后惊讶“咦”了一声,呢喃,“离婚证……”
向荣正准备启动车子,听得“离婚证”仨字,瞳孔一缩,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就见陆珩已翻开离婚证,“持证人……嗯?是老婆的名字,还有老婆的相片……”他边喃喃边往下看,“李霖?李霖……”
他不断地重复这名字,只觉得熟悉得厉害,绞紧脑汁去想,却始终没有脸孔可以对应,正要转头问弟弟,脑中重重“嗡”的一下。
海浪声,漆黑的海面,灯下……弯曲青白的断指……鲜艳洇开的血……
他抖着手,拿不稳离婚证,由它掉到座椅底下,下意识弯身要去捡,由太阳穴起至脑内,过多的记忆猛地涌入,脸色唰白,痛苦捧住脑袋。
“哥哥!哥哥!”他听到荣仔在唤他,抬头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张唇想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徒劳地张着,看见弟弟靠近的脸在模糊、重叠,最终剩无尽的黑。
他身体一软,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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