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钟后,他站进了上顶层的专属电梯里。一尘不染的银白色轿厢映着他模糊的脸,电梯到达后,他深吸口气方走出去,右拐后进入套房。
酒店偌大的顶层,只有两间套房,右边那间常年对客,左边那间常年由厅主所住,这是刚才简洵问来的信息。
套房门一经推开,入眼是幅等身田园壁画,头顶水晶吊灯暖光折射,左手边有排壁柜,上面乱七八糟一堆车钥匙,简洵恍惚中还以为进了谁人家里,定定神,低头往里走。
越是往里,他越是忐忑,这间大套房一眼看去有好几个厅,餐该摆在饭厅,可饭厅又在哪里?他一时踟蹰,又不敢左右乱看,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身后一间房里响起水声,男性低沉的声音跟着响起,“往前走,右手边第二个小厅。”
他被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是厅主,如蒙大赦般应着,“是,陆总。”推着餐去了。
光线明亮的浴室里,陆珩听到他声音时正在洗脸,捧水动作一顿,笑着抬起头,镜子里薄薄的唇勾得很深。
从浴室出来后,他不急去饭厅,回了卧室,听着简洵出去后,才抓着笔记本电脑出来。
饭厅,三幅油画下,实木餐桌上,已摆好菜、汤、饭。
他慢条斯理地喝汤,一旁电脑上出现的监控画面,赫然是简洵在电梯里长松口气的样子。
这还是头一次,他觉得餐厅的服务生制服好看,很显腰身。
一晃儿三天,到星期天的时候,简洵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份工作,虽好他心里纳闷为什么每天都是他上楼给老板送餐,但他没有多想,上班就是上级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星期天比起星期六,店里客流少了些,但还是忙,走进电梯前简洵还在想,待会儿快快把菜布好就出来,省得同事忙不过来。
几天下来,他已经对从套房门口到饭厅再熟悉不过,先端菜,后是汤,他太过专心,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等听到,这脚步声已经离得非常近。
他心里一紧,是面对大领导的紧张,但转过来时脸上还是带了笑,“陆总。”
刚洗过澡的陆珩身着白色浴袍,停在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同样的脸上带笑,眉眼微湿。
简洵只和陆珩目光相交一瞬就低下了头,他心里是怎样的汹涌陆珩不知,陆珩只看见他低着头呆了似乎有半晌,然后像是想起来还在工作,把饭摆上餐桌。
“陆总,都摆好了,我就、就先下去了。”
他的声若蚊呐和结巴让陆珩清楚,他这是认出自己了,这事实让陆珩从头到脚都高兴起来,横身挡住他,语气戏谑,“诶,这不我老同学简洵嘛?怪不得看背影就眼熟。”
高大的男性躯体挡住去路,沐浴露的薄荷气味萦绕鼻尖,简洵没敢抬头,鹌鹑似地把头缩得更低,“陆、陆总,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陆珩手上的动作跟他的声音一样笃定,他捏着简洵下巴,强迫两人面对面,“这不就是你嘛。”
六年未见,记忆中的脸与面前的脸快速融合,简洵看见了映在陆珩眼中的自己被男人大掌捏住下巴不能动弹的可怜相,像砧板上被钉住脑袋的鱼。
彻底长开的陆珩五官更深邃了,此时此刻正嬉笑着看他,一如高中。
“陆总……”他摇着脑袋,似有哭腔,“我还要……上班的……”
陆珩放开钳他下巴的手,却也同时把他逼到墙前,“老同学叫什么陆总,多生分,像高中那样叫就行了。”
他依然笑着,简洵却从笑里读出别的,心惴惴地往下沉,摇着头,带着讨好的公事公办,“不用,工作……是工作。”
陆珩嘴角眼底的笑瞬间消失殆尽。
简洵愈发不敢看他,身体不动声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