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渐注意到他快步走来,刘绪脚步一转,走去无人角落。
待卢渐跟来,他低声吩咐:“去查一查孙卓,有何把柄能拿到手。”
卢渐诧异抬眼,见刘绪面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屈着腰应声道:“是,相公。”
“相公,有一事还需您亲自过目……”卢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双目流露出诡异的光芒,嘴里一排森森白牙。
刘绪会意,喉间缓缓溢出不明声响,略一沉吟,“既然如此,那就去外面说吧。”
卢渐同刘绪出了宅院,走远几步,眼光扫过四周,确定不会被人听去,这才走到刘绪身边,半撩袖子,遮遮掩掩地塞过去一块小木盒,耳语道:“相公,韩工部。”
刘绪深锁眉头,垂下眼睫往袖筒里看了个大概,而后转动视线,斜一眼卢渐,问道:“他们不怕撞见孙卓?”
卢渐毫无畏惧之色,甚至理所当然地微微挺直背脊,“这是开朝以来的惯例,若陛下真要罚,只怕议政厅里都无人了。”
“听闻荟萃阁里那些人都在工部,他们可知晓?”刘绪问道。
卢渐摇头,“相公放心,他们不过是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即便陛下的耳目在侧,也保管瞧不出任何异样。”
不知为何,刘绪总觉得不安稳,自徐璎登基以来,他便诸事不顺,在此之际,还是小心为上。
刘绪心烦意乱,把木盒还给卢渐,摁了摁眉心,消去忧愁,缓声道:“你收着吧。”
卢渐直起腰,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估计在凌晨好几点了,大家早点睡吧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记·大学》
第37章 倒塌
“你说什么,谁家的房子塌了?”
高筠在工部帮忙整理书册, 她暗中观察了几日,并未发现不妥之处,但这才是最令她奇怪的,水至清则无鱼, 便是内宅管家, 也要放那么几条小鱼小虾。
账册做得太完美, 她不得不怀疑其中的问题。
陛下派他们过来, 一有监督之责,二有凭此升迁之机。如今正巧遇上立功的大好机会, 她不愿放过。
高筠鼓足干劲, 决定去实地看一看,主动接下去给监官送茶水的杂事,工部顾忌到她的身份, 发给她一道令牌, 嘱咐道:“高娘子,那地方多是罪奴之辈,鱼龙混杂,莫要久待, 以免有不安好心的人作乱。”
高筠双手接过令牌, 柔声谢道:“多谢明公提醒。”
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高筠一刻不停歇,迅速拿着令牌离开, 工部司老员外不禁捋了把白花花的胡子, 感叹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连个女郎都比不过了……”
高筠跟着送水的队伍出发, 抵达工部首先搭建的寝所, 修建寝所征用的是太平巷罪臣, 高筠到时,发现寝所已修建得差不多,鳞次栉比。
茶水送到以后,高筠可以随意活动,她沿着窄路向前行,走到房屋跟前,挨着顺序一间间看过去。
突然,高筠行至一半停住脚步,她上前叩响门扉,果然不出她所料,声音清脆,空而薄,用手触摸,手感粗粝。
不对,高筠敏锐地察觉出问题所在。
账目上说,寝所所用木柴乃周边州县的中木,可她所知中木颜色深沉,香气浓郁,最重要的是厚实,而她眼前这间房屋所用木材颜色明亮,无甚香味,该是下木。
高筠又围着房屋转了一圈,果然在不同的地方都发现相同的问题。
毫无疑问,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了。
午间监官喝一碗热腾腾的茶汤,恢复精力,见到高筠还没有走,便一面舒展筋骨,一面问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