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咸不淡地捻下一旁的花,放在手中把玩,柔嫩的花朵被掐出汁水,有一瞬间的错觉,安芷觉得孟韬桦是在给她施加压力,可这压力从何而来,她又很难辨别。

至少有一点很清晰,这个男人并不友善,却也没有恶意。

“无须谦虚,不过想来奇怪,孟衍总是与苗疆牵扯不清,七年前沭阳王逝世,他放弃了继承爵位的机会,大病初愈后立即同皇上请缨出征西南,在那时西南叛乱就是个烂摊子,竟然还会有人赶着上。”孟韬桦语调平缓,眼神余光朝安芷望去。

她果然为之动容,“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他观察到安芷的反常,觉得有趣,“孟衍也是个命途多舛的人,父母双亡,那阵子我见到他时已经没了往常的神采,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孟衍不仅因病身子瘦了一圈,而且刺激过大整个人浑浑噩噩,嘴里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安芷脚步微顿,胸口渐渐涌上一股窒息感,孟衍不曾提及的回忆竟然在孟韬桦的口中听到,她的脑海离便浮现出孟衍虚弱晃神的模样,摇摇欲坠靠在床边,用那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向自己,喃喃。

“安芷,你为何要走。”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安芷捏紧手指,祈求孟韬桦能住口。

男人的声音此时不再悦耳温柔,反而充满危险的味道。

“他在睡梦中挣扎着叫了一声‘安芷’,我当时还奇怪,这是谁,那时的沭阳王府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直到七年后,王记医馆出现了一名叫安芷的苗疆女子,而那苗疆女子恰好被孟衍接回了宣平侯府”

她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在那段时间里,安芷每夜都从噩梦中醒来,她为红豆的死而难过,也为待自己如亲女儿的孟桓乔照难过,更为那个什么都没做却失去一切的孟衍难过。

最无解的是,安芷作为知情人,她却在那个节骨眼选择了离开。

也正是这个离开,导致了一切。

“你说孟衍是怎么看你的?”

安芷喉间酸涩,她抬眼看向孟韬桦,这人很危险,他没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了安芷与孟衍的这层关系,将七年前孟衍睡梦中的呓语记到现在,可见此人是有多敏感。

或许孟衍对上了一个并不简单的人,至少在安芷看来,这孟韬桦就是个城府极深的笑面虎,他善于玩弄人心,并以此为乐。

但是这也说明孟衍信任她。

“太子殿下。”安芷终于开口,“在我看来,一个宣平侯同您的尊贵身份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这回换孟韬桦脸色不对劲了。

安芷注意到他的变化,于是拧眉继续道。

“您作为储君,身份高贵的皇太子,为何执着于孟衍呢,难道您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安芷的一针见血让孟韬桦脸上血色全无,刚刚还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现在却面色惨白,想必是安芷的话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或者说,安芷猜对了。

“你知道?”几乎是咬牙切齿,孟韬桦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恐怖骇人,他的瞳孔一瞬间似乎都染上了血色,平时温润的面容此刻都变得狰狞起来。

安芷微愣,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韬桦一手掐住脖子,直接顶到身后的树干上,背脊撞上坚硬的树干发出沉闷的声音,男人的力气大的离谱,安芷有种喉咙要被捏碎的感觉。

他下手之重,让安芷了解,这个男人想立即杀了她。

果决,狠厉,敏感。

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的狂妄!竟然敢威胁我!”

她可能确实大意了,本来只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孟韬桦,他却有如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