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大的悲凉。
这?是个为了真?相,偏执得将自己从人群中隔离开来的人。恐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竭力探寻真?相。他失踪是因为得到了某个线索,而在追踪线索的过程中失败了?不,他可能没有失败,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他没能将真?相传递回来,他被灭口了。
凶手?时隔三天,将他的尸体?送了回来,不在别处,就在警方面前。
这?是对警方的警告吗?不要再查下去,否则你们的下场将和他一样。
稍晚,痕检师在后?门提取到的一组足迹经过比对,和霍烨维案中凶手?的足迹在鞋码、行走习惯上存在一致,但?鞋纹不同。
陈争将竹泉市的情况同步到机动?小组,卢贺鲸沉思道:“凶手?是同一人,这?人是‘量天尺’执行重要任务的杀手??他完全不介意留下他的痕迹,他知道我?们很难找到他。”
此?人暂时被叫做“杀手?A”。
陈争说:“照现在的情况,宾法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金丝岛的案子是‘量天尺’干的。‘量天尺’现在才灭口,和我?们最?近的行动?脱不开干系。”
但?越是深思,陈争越是感?到强烈的分裂感?。“杀手?A”在“微末山庄”杀死的是霍曦玲的独生子,而霍曦玲是金丝岛案的获利者,现在“杀手?A”又杀死了宾法,宾法是金丝岛案的调查者。他们是站在对立面的,然而他们都死在“杀手?A”的手?上。
“我?怀疑‘量天尺’正在施行一场针对警察的行动?。”卢贺鲸沉下语气,“可能因为韩渠出事,或者我?们不再按兵不动?,让他们受到刺激,所以他们开始对警察动?手?。陈争,你在竹泉市要万事小心。”
陈争愣了下,他这?个小舅很少说关心他的话,这?是怎么了?
“卢局,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陈争想了会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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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贺鲸沉默不言。
陈争说:“小舅。”
卢贺鲸发出一声叹息,终于承认:“我?和老唐都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陈争警惕道:“是谁?监控拍到了吗?”
卢贺鲸说:“没有,也找不到人。”
陈争听懂了,是直觉,老刑警们基于经验和危机意识的嗅觉。
“那……”陈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那你们也小心。”
挂断电话后?,陈争看着北页分局外面的树。去年因为案子第一次来这?里时,那棵树的叶子正在变黄,从盛夏的旺盛走向秋冬的萧条。现在它的枝干上冒出了新?绿,充满生机。
而扑向罪恶的这?群警察,却在面临着重重危机。说着“小心”,但?有时小心也没用?,宾法一定也小心了,但?有时候,他们注定要去冒险,去迎向危险。
陈争通知了宾法的前妻古女士,古女士在电话中沉默了很久,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他……有人给他办后?事吗?”
陈争说:“暂时还办不了后?事,要等?到案子结束之后?。”
古女士说:“那,那到时候你通知我?一声吧,夫妻一场,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陈争打算再去宾法的家一趟,上次去的时候宾法只是失踪,现在已经确认遇害,勘查的思路和方向都得改变。
但?在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卢贺鲸在电话中的警告,他隐约感?到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跟随着自己。
此?时是黄昏,天光正在淡去,黑夜从城市各处升起,人造的灯光描摹着阴影,真?实和虚假像墨水一般混合在一起。
相对来说,竹泉市是一座还算安宁的小城市,就算去年诅咒娃娃案将全市的校园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