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扭头, “嗯?”
“忘了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了?”鸣寒说:“你这次感?冒主要是因为长期高负荷工作造成的疲劳、压力, 抵抗力才变得低下,吹个风就中招。三天的液还没输完了,又开始想詹富海了。”
“不是。”陈争下意识争辩, 头居然又隐隐作痛, 像是给他拉了个警报。
“不急着这一时,医生?的话你可以忘, 咱舅的话怎么也不当回事了?”鸣寒说:“你现在的身份还是竹泉研究所的陈主任,韩渠再次出?现又一次刺激了你, 你都已经?生?病了,还生?龙活虎地回去调查,你觉得那?些暗中盯着你的人怎么想?”
这话让陈争顿时清醒。对,“量天尺”将他作为考量韩渠的参照物,他刚见过韩渠,知道了真?相,如果他表现得亢奋、积极,“量天尺”必然怀疑韩渠。这些年韩渠和卢贺鲸为了深入“量天尺”付出?了多少,他决不能做那?个破坏者?。
“我跟老唐说过了,他的意思也是你趁这次好好休息一下,不久之后有需要我们的硬仗。”鸣寒说。
陈争点?头,“我知道了。”
车又开了会儿,陈争忽然反应过来,“卢贺鲸成你舅了?”
鸣寒弯起唇角,“叫叫又不犯法。”
回到家,陈争把粥和咸菜都吃完了。鸣寒让他回屋去睡一会儿,他不肯,抱着条毯子靠在沙发上看平板。鸣寒调好空调的温度,监督他吃了药,又打算出?门。
“你去哪?”陈争鼻子不通气,瓮声瓮气地问?,“回机动小组?”
“你都休息了,我还去当驴啊?”鸣寒说:“买点?菜回来,总不能顿顿都吃糯米面吧?”
鸣寒一走,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陈争看着平板上推送的新闻,逐渐开始走神。
这套房子是他按自?己的喜好装修的,沙发很大,电视也很大,茶几下面原本铺着地毯,电视墙下面的柜子里装着当时最?新的游戏机和游戏,还有各种音乐碟。他想的是假期可以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这样平静空闲的生?活却一天都没有过过。
沙发倒是经?常躺,那?是因为回家太累,不想洗澡,在沙发上睡到稍微有劲了,才一头扎进浴室。游戏机倒是动过,支队的兄弟们上他这儿团建,一群破坏神,每次来用坏一个手柄。
地毯不容易清理,后来他把地毯撤走了。最?近两年,游戏机没再开过,电视也几乎没用过。
停职的时候他不曾放松,倒是现在一下子松了劲儿。
医生?说他这次生?病是疲劳所致,他却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得知真?相后的松懈。
韩渠“背叛”之前,他每年总要感?冒一两回,不是在秋冬换季时,就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这反而是他身体不错的证明?,感?冒来得快走得也快,一年一度,将病气统统带走。这两年他却怎么都不会感?冒,哪怕是心力憔悴的时候放任自?己淋雨、熬夜,也只?会疲惫,不会生?病。
他的身体里就像有一个愤怒的风暴,驱使着他不可停下来,随时随地,他的情绪和精神都是紧绷着的,连病毒都对他敬而远之。
昨天晚上,这个愤怒的风暴忽然停下了转动,他又变回了一个凡人。他还没能完全消化真?相,迟来的病痛就将他卷入其中。他想起小时候外婆哄他打针的话:“争争不怕,感?冒是好事,不会感?冒的人才是不幸的。”
外婆已经?过世,而他到了现在的年龄,终于明?白外婆话里的道理。
鸣寒不久就回来了,提着几大包。陈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在毯子里蜷缩着,平板丢到了地上。鸣寒轻手轻脚关上厨房的门,陈争闻着香味醒来时,白色的鲫鱼汤都已经?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