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一走,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陈争看着平板上推送的新闻,逐渐开始走神。
这套房子是他按自?己的喜好装修的,沙发很大,电视也很大,茶几下面原本铺着地毯,电视墙下面的柜子里装着当时最?新的游戏机和游戏,还有各种音乐碟。他想的是假期可以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这样平静空闲的生?活却一天都没有过过。
沙发倒是经?常躺,那?是因为回家太累,不想洗澡,在沙发上睡到稍微有劲了,才一头扎进浴室。游戏机倒是动过,支队的兄弟们上他这儿团建,一群破坏神,每次来用坏一个手柄。
地毯不容易清理,后来他把地毯撤走了。最?近两年,游戏机没再开过,电视也几乎没用过。
停职的时候他不曾放松,倒是现在一下子松了劲儿。
医生?说他这次生?病是疲劳所致,他却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得知真?相后的松懈。
韩渠“背叛”之前,他每年总要感?冒一两回,不是在秋冬换季时,就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这反而是他身体不错的证明?,感?冒来得快走得也快,一年一度,将病气统统带走。这两年他却怎么都不会感?冒,哪怕是心力憔悴的时候放任自?己淋雨、熬夜,也只?会疲惫,不会生?病。
他的身体里就像有一个愤怒的风暴,驱使着他不可停下来,随时随地,他的情绪和精神都是紧绷着的,连病毒都对他敬而远之。
昨天晚上,这个愤怒的风暴忽然停下了转动,他又变回了一个凡人。他还没能完全消化真?相,迟来的病痛就将他卷入其中。他想起小时候外婆哄他打针的话:“争争不怕,感?冒是好事,不会感?冒的人才是不幸的。”
外婆已经?过世,而他到了现在的年龄,终于明?白外婆话里的道理。
鸣寒不久就回来了,提着几大包。陈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在毯子里蜷缩着,平板丢到了地上。鸣寒轻手轻脚关上厨房的门,陈争闻着香味醒来时,白色的鲫鱼汤都已经?炖好了。
但比起鲫鱼汤,陈争更惊讶的是厨房竟然多了个透明?的坛子,鸣寒正在将晾好的白菜、萝卜往里面放。
“这是……”
“做咸菜啊。”鸣寒双手不得空,用额头碰碰陈争的额头,“不烫了。”
夜里烧得迷糊时被鸣寒碰头,陈争没什么反应,这会儿觉出?味来,耳尖有点?热。
鸣寒却很自?然地说:“外面的咸菜没家里的干净,反正有空,我就做点?。”
陈争对腌制之类的一窍不通,看着鸣寒忙活,不由得道:“你这都会?”
“我外婆教的。”鸣寒笑道:“我吃你的住你的,还什么都不会的话,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陈争喝完鲫鱼汤,又去睡了会儿,到了晚上发烧症状已经?全部消失了,不过感?冒症状还得捱几天。接下去的两天,鸣寒早上陪陈争去输液,中午买菜做饭,下午陈争睡觉,他玩陈争买了却没时间玩的游戏。
陈争忽然觉得,地毯当初不应该扔掉。
鸣寒看着挺全能的,在打游戏这件事上却遭遇了滑铁卢,操作奇差无比,就算一旁的平板正放着通关指南,他照抄都抄不过关。
陈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他:“他们叫你鸟哥,原来你真?是菜鸟啊?”
鸣寒:“……”
陈争拿过手柄,将平板推到一边去,“我教你。”
鸣寒清清嗓子,蹩脚地为自?己辩解,“我这是太久没玩了而已,我以前还是很强的。”
陈争一边操作一边“嗯嗯嗯”。
鸣寒:“……”
他戳了戳陈争的耳垂,“哥,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