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天人交战间,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错过了早饭,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天气阴沉,看不见太阳。卓锦 自己穿好衣服裤子下楼,屋子里暖气开得足,客厅的壁炉也烧着。
张泽不知所踪,只有卓明川坐在餐厅里,他占据了主座,见卓锦下来,没好气地叫厨房上菜。
“张泽呢?”卓锦打量他一眼,看到他好生生坐在这里,先是有点高兴,很快又冷了脸。
“早上起来不先叫哥哥,反而找一个外人?”卓明川冷哼一声,见他光着脚,立马找到借口发作:“下人怎么回事?!怎么没给你穿袜子?王叔!”
“我自己穿的衣服。”卓锦打断他,俯身越过他,伸手盛了小半碗粥:“我早就自己穿衣服了,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就好像不知道我会长大一样,你把我当三岁的孩子,锦园的佣人也把我当三岁的孩子,但我不是你的洋娃娃,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卓锦说:“可是张泽知道。”
卓明川怔了一下,想要开口反驳,但嘴唇动了两下,到底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今天我十八岁,哥哥,你不该祝我生日快乐吗?”他喝完粥,抬头看向卓明川。
卓明川坐在餐桌边,神情不明,心思轮转半晌最后才颇显无奈地叹口气:“张泽回家了,晚上会再来。”
卓锦便也没有再问。他更愿意自己给张泽打电话,也不想和卓明川在这里白费口舌。
这天晚上宴会就开始了。锦园被整理得非常漂亮,往日卓锦嫌吵的喷泉全都重新注水开放,主楼半边宅子的外立面都被爬山虎包围了,园丁修剪了一半,后来卓锦不许再动。园丁只好转而修剪锦园大门前那条蜿蜒的柏油路两侧的香樟树,客人们的车子三五公里之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贵客们坐在车上,卓家的安保一一检查之后再放行。所有的管制刀具、金属尖锐饰品,哪怕是一点会诱发卓锦过敏性哮喘的香水或花束都要拦在门外。
从花园的石子小路开始,管弦乐队三五一组分布在花丛间,矮绿篱修剪得整齐漂亮,护栏一样把宾客们送到主宅门前。
再往里走,全切割的大理石地面镜子一样反射出璀璨的灯光,衣香丽影、觥筹交错间,卓锦正穿着一身剪裁良好的黑色西装,端着半杯香槟,客气又疏离地和每一个宾客打招呼。
他的成人礼不会有太复杂细碎的流程划分,连上台致辞他都交给了卓明川,自己只是站在台下含笑颔首,等到一切必要的环节走过,他就站起来,象征性地切了一下蛋糕。
整个宴会流程就在一片掌声和赞赏声中告一段落。接着卓锦被各家夫人拉去和自家二女认个脸熟,免不了又是一番殷勤奉承。
彼时正逢除夕,卓明川还邀请了一些世交,虽然早先说过今天不谈公事,但免不了偶尔提到一嘴,话题也开始偏。
卓锦听着无趣,他和同龄的公子哥们聊了两句,还是觉得兴致缺缺。
张泽怎么还不来呢?他想,昨天晚上他和哥哥说了什么,为什么今天要离开?
他靠在露台上,伸手扫去栏杆上的积雪,叹口气。
宴会过半,沈也才姗姗来迟,他把礼物交给管家,身边的男孩睁着一双亮而大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卓锦站在楼上露台往下看,那男孩果不其然也发现了他。卓锦这才发现自己见过他,那次贸然闯进深海,他在剧场大厅见过这个人。
卓锦心思一转,悄悄对他招手,是个命令他上来的意思。卓锦这样趾高气昂地,那男孩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他很快就找到了上楼的路,踏着积雪一路跌跌撞撞往上走。
雪太厚了,夜色里显得更冷。那男孩是个自来熟,挤在卓锦旁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