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炼还是第一次看到卓锦发货,虽然被落了面子憋着气,但到底怕他,又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张泽微微抬起下巴,审视过面前这一群稍稍比卓锦大点的纨绔们,半垂着眼睑,翻开手机不知道发了什么,不咸不淡地问:“我让你坐下了?”

L形的长沙发上只有张泽和刘炼坐着,刘炼琢磨出一点不对,但话没过脑子就要骂,张泽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已经给刘青台去了电话,想必他现在已经上了内环高速,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

刘青台是刘家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当继承人在培养,说不得以后就要掌权。而刘炼只是家里偏了三脉的幺子,不成器不说,连叫刘青台一声堂哥都算高攀。

刘炼这样一愣神,张泽已经擦完水渍站起来了。他把湿纸巾丢进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说:“带坏卓锦的事我直接算到刘青台头上。”

负责人已经处理好外面的车,正好挂断客房经理的电话,俯身在张泽面前,语气恭敬:“您以前定的那套度假院子一直留着呢,定期也派人去打扫了,刚刚换了新的床上用品,厨房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台风天,有些高级食材可能没有,您有用餐需要直接按铃,我亲自盯着厨房做!”

张泽点点头,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才偏头:“还不跟上?想跪在这里?”

卓锦咬唇,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纨绔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贸然开口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卓锦跟小鸡一样焉哒哒地往外走。该雯档取自:,五吧/伶六四一,五伶五

张泽从前喜欢跟几个朋友在这里打球,一来一去耗费的时间太多,干脆就在这里长年累月地包了房。

半山俱乐部的老板颇有些眼光,建了一片别墅群,围着中间的湖泊零散排开。后来这片地皮价格起飞,一平近百万。这房子私密性非常好,在一楼露台上就能钓鱼。只是离俱乐部有些距离,在园区里要开车才方便。

如果卓锦在里头哭,叫哑了嗓子外头也听不见。

雨还没停,张泽已经坐进了车里,卓锦在门口踌躇,见张泽没有要撑伞来接他的意思,便也低头走进了雨里。

雨刷器哗啦啦地刮,车厢里只能听见雨声,卓锦上了副驾,从后视镜立看见里放在后座上的换洗衣服和玻璃瓶装牛奶。

“我不是故意骗你,”他心虚,“我出了家门才知道是要来看车……”

“小汽车好玩儿吗?”张泽手搭在方向盘上,湿了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玩汽车模型,每天只想抱着?小羊睡觉,没想到长大了,胆子也大了。”张泽冷淡开口:“非要我给你脖子上拴条链子,你才知道什么叫安分?”

卓锦没吭声,心里带了点委屈,但又不知从何发泄。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想打开车门冲出去,又很想给张泽一巴掌,质问他你凭什么管我?连卓明川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车子已经发动,雨夜起了雾,张泽开车更小心谨慎,怕轮胎打滑。

卓锦紧紧抿唇,一言不发地捉着安全带的卡扣,张泽心知他此刻正在抑制脾气,就像一座只是沉睡了片刻的小火山,山口已经有岩浆迸射。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生气的小少爷,突然说:“你随时可以下车。”

张泽看向他,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但却让卓锦感到无端的恐慌:“如果你下了这辆车,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你,更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近距离接触,我们的关系将止步于此,你继续当你的小少爷,全世界都把你供着,也挺好。”

二手大众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车门咔嗒一声松了锁。

卓锦浑身僵硬,他不说话,也不去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