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不像个普通社畜,大概是刚下班,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分明的喉结,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出车窗,指尖夹了根没点燃的香烟。

刘炼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是今年他托了好多关系都没买到的定制款,还注意到他看起来就不普通的脸,不自觉就噤了声。这个男人的脸实在英俊,昏暗的灯光在他眉眼间打出一层薄薄的光影,他似乎在包容这些纨绔的叛逆,又好像只是个漠不关心的看客。

“这里是书店吗?”他问。

“我操,”刘炼只把他当成神经病,骂一口,“滚远点,买你妈的书……”

“卓锦,回答我。”

男人的目光落在光阴里的少年脸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叫人莫名就瑟缩起来。他叫的是卓锦的名字,刘炼一时间竟然拿捏不准他和卓锦的关系。

他下意识朝卓锦看去,去发现卓锦脸色微微发白,不知何时把手拘谨地背在身后。这是一个心虚害怕的姿势。

地上的林木费力地爬起来,软了声音喊他:“先生……我们只是”

“回答我,卓锦。”张泽用手势制止了林木,“你最好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不……不是。”卓锦吞咽唾沫,“我正要回家……”

张泽抬起手,腕表在路灯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那么你超过门禁时间了,我想,你今晚不会太好过。”

“骚成这样,腿都合不拢了。”

张泽的语气太自然,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刘炼无声张开嘴,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好惹。他明明只是穿了件宽松的衬衣,既没动手也没骂人,但刘炼却察觉到了一丝慵懒的危险感。

就像是……就像是家里位高权重掌权人,在处理要务的间隙责罚一下家里顽皮的孩子。

卓锦没有说话,他试图解释,却发现无论怎么都无法自圆其说。张泽已经知道他在撒谎了,按他的规矩,解释只会错上加错。

张泽丢了手里的烟下车关门,随手从胡同两侧的杂物堆里抽了根竹条出来,林木已经非常自觉站起来。

他身上还有伤,额发下干净的脸浮现出淤青,但他没有喊痛,站起来后目光就紧随着张泽身影,仿佛眼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即便是在深海最优质的sub里,也很难找到他这么乖的。张泽心软,用目光把他从头检查到脚。

“上车。”张泽颔首,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卓锦僵持着,但林木已经翻身爬起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刘炼咬牙,感情这不是卓小少爷的人,是他妈林木这崽子搬来的救兵!他正要说话,就见张泽轻轻挑眉:“怎么,等着我来请你?”

他这话说完,卓锦才勉强往前一步,“我不要跟他坐一辆车,你让他下去!”

“你也可以自己走回去。”张泽没有纵容他此刻的挑剔,连个眼神都没看过去。

卓锦憋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了二手大众的后座。

二手大众并不颠簸,相反异常平稳。车子上没有昂贵的真皮座椅那股沉闷的味道,张泽没开车窗,卓锦似乎能隐约闻到他身上那股木质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