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春梦吧?可惜春梦开了头,没有尾巴,很轻微的声响把我从梦中拖拽出来了。
钥匙插进锁眼里扭动,清脆的细小响声,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在开门。
门开了,我看到了我妈妈的身影。
我不该醒的,这导致我现在很像僵硬的木乃伊,努力去调整呼吸的频率去装睡。
床边陷下去一块,我听到了我妈的呼吸声。
她的手碰到我脸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想要缩着躲开。
她没有再给我一巴掌,左边脸颊有冰凉的感觉,很软和地化开。
很清新的气味,在我脸上抹开。
像是小时候偷吃雪莲,冰块在唇舌间融化,是很纯粹的享受。
我依旧在装睡,在一动不动,依稀能感受到我妈的目光。
等她出了门,我才伸手去碰脸颊。
一层薄薄的药膏,在指腹黏黏地粘连。
我忽然想到,这是我妈打我的那边脸颊。
可能是因为那点药膏,可能是因为那场未遂的春梦,那一晚上我睡得很好。
早上门是开着的,我妈没有继续锁着我了,但也没有和我说话。
去了学校,我把昨天下午买的五三题目给了班长,他错愕地看着我,说:“你要干嘛啊?”“就是想让你好好学习,”我很听我表哥的话,就很希望班长也能听,“你要考上名校啊。”
“你吃错药了吗?”班长奇奇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有点别扭,说,“行吧,你也好好学习,好好听课,方行意,你也要考名校。”
考不考名校这个事情不是由我说了算的,但我还是答应了他,还和他击了个掌。
但这次又被我表哥抓到了,这次我表哥只把我叫了出来,问我在和班长做什么。
“他让我好好学习,我们互相加油鼓劲啊,老师,这不是你让的吗?”我表哥问我:“你送了他什么?”“一本五三。”
我看见我表哥愣了下,接着低下头,好像没忍住笑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笑,脸颊好像在烧红,心脏要跳出来了,又很想哭,因为我表哥对我笑了。
剩下的话也尽数吐出来了,我说:“因为他送了我巧克力,所以我也要回送他一点东西老师,你不记得了吗?那个你说不好吃的巧克力……”我表哥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又重新换上那副冷淡的模样,但耳朵尖还是红的,他咳嗽了声,挥了挥手,让我进教室,不许再打打闹闹,耽误学业。
这一天的一切看起来都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我没有了一条裙子。
我很想念我的公主,她是我每次放学回家的动力。
但这次放学回家,家里不会再有红裙子了。
我好像也没了回家的动力,路上走得很慢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听到熟悉的油烟机声音。
我妈妈没有做饭,只是坐在沙发上,闻声朝我招招手,说:“小意,过来。”
我犹豫了下,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我妈重复了她昨天晚上的动作,碰了碰我的脸颊,说:“还疼不疼?”“不疼了。”
我说。
“妈妈想了很久,昨天晚上是妈妈有些过分,不该打你的,”我妈用一种柔和的腔调和我说话,说,“但妈妈是为了你好……妈妈也是气急了。
小意,你知道错了吗?”我攥紧了书包带,小声说:“我没有错。”
“你……怎么会没错呢?”我妈好像对我很失望,她说:“男孩子是不能穿裙子的,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吗?他们会用比我说的更难听、更尖锐的话去评价你,说你不正常,说你有病。
你如果不该掉,你以后走上社会,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