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潮红的眼还有鼻子,隐隐的哭腔暴露出他的害怕,一味地隐忍只求自己放过他,却只会激起自己心底的施虐欲。
他下了车,随手点了根烟,站在距离兔子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但他确信,季盼冬不会发现他,毕竟笨兔子眼里只有女儿。
烟抽了一半,顾明风看着季盼冬摘了头套,视线越过来往的车辆和人流,他能清楚地看到季盼冬额角的汗还有晕红的脸颊,看着他对孩子笑,耳朵尖看上去似乎都是柔软的。
不过季盼冬好像没什么精神,也许是玩偶服太闷了,顾明风想到那截被自己几乎咬断的脖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点?
季盼冬准备走了,顾明风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六点,应该不是他下班的时间。
这么早走?为了什么?
季盼冬一手捧着头套,一手牵着孩子,顾明风掐了烟跟在后面,玩偶服那样宽大,可顾明风就是能感受到那里面瘦削的身体,一碰就抖得厉害。
季盼冬停了下来,然后松开了牵着孩子的手,摸了下后颈,没几秒钟,就重新牵起女孩儿的手,侧过一点点的脸,睫毛颤得很明显,下颌骨都绷着,像在隐忍。
顾明风皱着眉,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了,被季盼冬捧在手里的头套就滚了下去,接着他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笨兔子。
季盼冬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轻到好似随时都能飘走不见,这人明明前几天还在他怀里哭,还会埋怨他咬脖子的事,可是现在却只会闭着眼贴在他胸口,半张脸都陷在玩偶服里,汗水将他的头发浸湿,像条濒死的鱼。
“爸爸,爸爸……”
季念一直在哭,顾明风联系了司机准备带人去医院,身边却跑过来一个人,喘着气,着急道:“他怎么了?”
顾嘉钦还穿着校服,头发都因为奔跑而吹乱,“他发烧还没好吗?”
顾明风现在没空问他怎么在这里,吩咐道:“你带着这小孩儿,去医院,我车在路边。”
“哦。”顾嘉钦看着不知所措哭的季念,弯腰将她抱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别怕,去医院就没事了。”
季念搂着顾嘉钦的脖子,跟在顾明风的后面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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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打算写的,但是买了个新键盘,就想着写写
好用,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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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盼冬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在沸腾的开水里过了一遍,彻底把他烧烬融化,混沌炙热的刺痛针扎一样,不停在他的身心留下重创,怀孕生子以后,他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但是生病的次数也并没有变得很多,与其说不怎么生病,不如说是不敢生病,他早就在沉重冗长的日子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刚从老家出来打工的那段时间,因为没满十八岁,所以只能在一些酒店后厨里打杂洗碗,每个月拿着少到可怜的工资,成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考了驾照,那个时候才开始当司机送货。
十八岁生日当天,他给妈妈打了两千块钱,那是他省了很久的,然后狠了狠心,从自己仅剩的钱里面拨出一点给自己买了一个特别小的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生日歌,在阴暗窄小的出租屋里,害怕吵醒合租的人,捧着蛋糕,灯光照着他年轻的脸,他向自己许愿,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妹妹好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