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家了。”
一开口,季盼冬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哑,难听得要命,就像他在顾明风面前,永远狼狈,永远落魄。
打开门,把季念放下,他的肩头已经全湿了,但还是先找了块毛巾给季念擦脸,季念能够感受到她爸爸异样的情绪,小手攥着季盼冬的衣袖,很轻地喊爸爸。
“爸爸没事,一会儿给你做东西吃。”
季念有午睡的习惯,季盼冬喂她吃了饭,又陪她看了会儿绘本,季念就开始打哈欠,季盼冬抱着她回房间,替她盖上被子,然后才转身去收拾厨房。
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还有短信,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季盼冬听着铃声以及震动,沉默着把碗洗了。
他一直都在想,包括现在,他于顾明风而言,算什么呢?
是易感期的抚慰剂?还是因为一时怜悯不忍心抛下的可怜虫?
他就是想不明白,这样普通不起眼的自己,有什么值得让顾明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呢,或许也根本不是纠缠,只是因为季念而已,季念是他的女儿,他只想对季念好。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灭,季盼冬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短信。
“跟你道歉,是我的错。”
“雨很大,你到家了吗?”
......
以及最后一条。
“我在你家门口。”
季盼冬鼻子一酸,把手机放下,看到了被他放在沙发上的礼盒,顾明风说是送给他的,季盼冬拿过来,精致小巧的黑色丝绒的盒子,打开,入眼就是一圈耀眼的红色,以及下面的挂坠,金的,是片雪花。
季盼冬猛地把盒子盖上了。
他以前戴是因为妹妹祈福保平安的,顾明风给他送这个干什么?
眼神飘向门口,手机没再响过。
季盼冬试着躺在沙发上睡觉,外面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户,吵得他根本睡不着,天色越来越暗,季盼冬干脆起身,把灯打开了。
门口没有一点声音。
顾明风还在吗?还是说已经走了?
季盼冬无数次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出息,他总是不停在给自己的很多行为找很多借口,比如现在,其实他明明只要直接打开门,看一眼,顾明风如果不在就最好,如果还在,那就把他赶走,一切都顺理成章就好了,只是他就要给自己一个打开门的理由。
但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包括他喜欢顾明风这件事,他喜欢顾明风,从以前,到现在。
顾明风靠着墙,出租屋的楼道,头顶的感应灯又小又暗,照着他的脸,投下一片阴影,裤腿上沾了些泥土,稍微有些凝固,左手指尖夹了根烟,就抽了一半,便听到开门声,季盼冬一张明显哭过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来的路上顾明风就有点不舒服,不论是脑子还是腺体,尤其是今天下了大雨,空气中混着雨水跟青草泥土的气息太像他的信息素了,季盼冬红着眼跟他发脾气,他不受控地就也有些恼,模模糊糊总觉得想起了什么,所以才说出季盼冬总爱怼他这些话。
自从相遇后,季盼冬就不停地在躲他,带着孩子,一边怕他发现秘密,一边又要装作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别提多可怜,他的心脏总忍不住发酸,仿佛是种心疼的本能。
跟他发脾气的季盼冬好像把他带回了某一段时间里,是鲜活的,可爱的,让他忍不住心动的。
他怎么会不要季盼冬的孩子呢?怎么可能呢?
他迫切地想要想起来,他们本不应该分开的。
季盼冬就开了一道门缝,露着脸,鼻尖在昏暗的环境里发红,顾明风感到自己的信息素跟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淌,直至溢满整个走廊。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