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主导的那一方。”

笑过之后,丽塔跟我分享了她与文森特的头一次“生意往来”。

约四五年前,当时她还在另一家半会员制俱乐部工作,经理神秘地告知她来了个大活儿,叫她挑上俱乐部里最漂亮温顺的两个奴隶,去布林斯特区(那是一等一的富人区)的高级公寓服务一位大人物。

丽塔说她当时有点儿诧异,会员们往往有选择上的偏好,具体来说,新会员会在过目在职调教师与奴隶的照片后再进行指定,老会员要么点名相熟的,要么叫俱乐部按照口味推荐几位。而这位大人物是一反常态,根据经理透露的信息,那边只交代他送来一位调教师和两位奴隶。

据我所知,丽塔工作的俱乐部外带费用不菲,购买昂贵的性服务却不提半点儿要求,确实离奇。

“最后我选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顶尖漂亮的。在文森特的公寓大干了一场。”

“但你知道吗?起码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他都坐在沙发里看着我们干,”丽塔幽幽地说,“剩下那百分之十他问问题。我至今记得他问我‘听奴隶们的哭泣与哀求是什么感受’,那见鬼的正经,我还以为我不是穿着三点式皮衣在那儿挥藤条,而是在面试不知哪门子社会学助教,听教授给我出见鬼的考题呢。”

我笑得险些呛到,丽塔等我的笑声稍作平复,再度开口:“后来我又去了两次,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年轻美人。文森特偶尔上手调教两把。他技术不错……”她古怪地停顿了一下,“……一来二去,我混到了他助理的联系方式,那以后都是越过俱乐部私联的。他脑袋不对头,出手倒是挺阔绰。”

“上一次联系差不多是两年前了……”丽塔在最后说,口吻又古怪起来,吐字莫名地含糊,“没准儿他已经不玩这个了……好吧,我也说不好。如果我有他那么齐全的道具,肯定舍不得甩手不干。”

他确实没有甩手不干,丽塔。电梯里,我看着文森特·法林的脸想道。

“好久不见,法呃……”我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俱乐部的会员大多有自己的绰号,以真实名姓称呼是极为冒犯的,哪怕那张脸你已在不同形式的媒体上见过了。我注意到他按照规矩叫我红蔷薇,也许是瞧过了艾特里斯的调教师名册,无论如何他又一次抢占了先机,和头回见面一样。那感觉真不好。

“文森特,”他体谅地接话,“没关系,就这么叫吧。”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文森特先生。”

“初来乍到,朋友说这是个排解压力的好去处。”

电梯平稳上行,我用余光打量文森特,他一身考究的休闲装,半只手插在裤兜里,从头到脚递送着松弛的生活气息,活像个正人君子。我祈祷他别再开腔,所幸他确实保持沉默,电梯抵达自助餐厅所在的楼层,我走出门,只觉得空气都清爽些了。

接着身后响起脚步声,我转过头……看到文森特也走了出来。真叫人烦心。

他先站定,自然地环视了圈,视线扫到我,大概我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有何贵干?”,他不便忽视,于是开了口,用一个包装成问句的陈述句向我解释:“特色三明治在这一层的餐厅供应,是吗?”

“是的,这一周是苹果木烤牛肉三明治。”我换上红蔷薇的笑容,“我来带路吧。”

餐厅里用餐的人数照我离开时多了几位,我望向窗边,乌鸦坐在我先前给他安排的位置上,手掌撑着额头,看起来还在头晕。药效早该过去了,丽塔还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想快些过去瞧瞧他的状况,文森特的声音不识趣地响了起来:“那位是?”

“我的客户。”我搪塞,示意另一个方向,“三明治在那边的推车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