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述轻轻掸了掸帽子,这?才往23床走。

两个?人?之间有一层油膜般的隔阂,什么东西都透不过去。

林琅意心?里有很多话想问,比如池疏,比如怎么一开始看起来相亲相爱的师兄师弟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不知道从何开口,边述忽然将那顶帽子重新戴到了头上?,短暂如昙花一现般笑了一下。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的笑。

“珠珠,我打算将专利技术转给你。”他?说,“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签合同。”

嘈杂的环境中,林琅意几乎要听不清那句话。

她诧异地停住了脚步,慢慢睁大眼?,求证:“你说什么?”

“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边述兀自往下说,他?的脸微微朝上?仰起,好像能?透过压抑的天花板看向夜空里的月亮,“珠珠,我觉得自打我们重逢以来,今天的你,是唯一一次没有在?我面前有所掩饰的。”

他?也站住,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依旧仰着?头:“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你那样客气地对我笑,不如像今晚一样当着?我的面无所顾忌地发脾气,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客人?。”

“我小的时候,家里只有来客人?了,父母才会停下争吵,和和睦睦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天花板的灯光白得刺眼?,他?闭了下眼?,又按了按山根:“我今天跟自己说,只要你过来了,只要你来找我,有那么一点担心?我,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腼腆又怅然地舒出一口气,百感交集:“我没想到你为了我,打了他?一巴掌。”

“其实?我”她张口欲解释,他?却忽然转过头看向她。

也许是因为灯光太刺眼?了,所以他?的眼?里有些潮湿,可那眼?神却一寸寸温柔下来,嘴角慢慢上?扬,好像是一场温热的太阳雨。

“你知不知道,那一巴掌让我觉得,我这?辈子哪怕最后是一场空,但?只要能?想起今晚,我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他?是欣喜的,带着?无限期望:“人?生那么长,对你对我而言都是,所以谁说未来就一定没有可能?呢?”

“所以我决定帮你早点脱离联姻,早一点,更早一点,快一点,更快一点。等你自由了以后,再说其他?。”

林琅意的神经一阵阵地跳起来。

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无法预料,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她没想到原先?预设好的一场拉锯战式谈判会以这?乌龙般的一巴掌迎刃而解。

“让专利经纪人?来评定价格。”她对待商业伙伴历来诚心?,“没道理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变成?人?情,我加价。”

边述转回了头没再看她,抬腿重新往病床走:“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

“生意是生意。”

他?摇了下头,苦笑,还是对她了如指掌:“你是觉得人?情债难还。”

稍有冷场,两人?回到病床旁,林琅意虽然脑子里一大半都被专利两个?字占据了,可她毕竟是来探望病人?的,更何况边述今夜完全是无妄之灾,她也的的确确为他?担心?。

她直入正题:“池疏是怎么回事?”

边述坐在?床沿上?:“他?来找我,带着?刀来的。”

林琅意不可思议:“为什么啊?还有你那条短信……你明知道他?会找过来?”

边述没说话,只往床头的那个?珍珠模型扫了一眼?。

林琅意原本交叠着?腿靠在?对面那张空床的扶栏上?,见状腿一收,几步过来取过珍珠模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圈。

她没有动?手拆,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