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秉承着互利共惠才是长久合作之道的方针,提议:“我觉得你不要再用借款方式了,我们直接签商业订单,定五年的,或者七年的,我按照低于市价的价格给?你,你将货款一次性付清,我拿这笔钱以股份的形式投资。”

她斟酌考虑得认真,一抬头?,看到他将头?颅靠在座位上,用温柔又有力?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的唇边一直含着笑,像是在为她感?到无比骄傲。

林琅意渐渐止住了话语,迎着目光与他对视。

“嗯,是聪明的珠珠。”他抿嘴笑了一下,安抚,“安心,不会被罢黜的,我已经过了那个需要处处察言观色的阶段,所以我想让你也能拥有这样的自由,选择的自由,说不的自由。”

他的语气一点点郑重起来:“我希望的是,任何决定都是由你自发选择的,选,不选,做,不做,都源自你想不想,而不是时势所迫,不是顾全大?局。”

“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气运,我做这些,只是希望这样的自由能早一点眷顾你。”

车内的冷气声音低不可闻,往上吹的风轻轻拨动平安符,滴溜溜地打转。

林琅意几乎都忘了灯火通明的地下车库会有人经过,而她和他坐在前排,什么也挡不住。

她喃喃道:“我以为你会借着这个机会讨要另一个机会。”

“是想过。”他蓦地笑了,无比诚实,“可是我希望你能如你所愿越飞越高?,希望你万事如意。”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车里的平安符,伸手从上到下捋顺:“有些父母会希望子女不要出国?,因为恐怕定居在国?外后?‘老无所依’,所谓太过优秀是白生养了这个孩子。”

“丈夫会拒绝妻子调任高?就,因为觉得两人逐渐不匹配后?会拿捏不住爱人,从而鸡飞蛋打。”

“亲子关系也好,恋爱关系也好,所有妄图通过打压来稳固的亲密关系,实质都是对另一个人的压迫和掠夺,因为唯恐自己被丢下,所以想要对方也从天?上掉下来,永远不要有得道高?升的机会,t?让对方能选择的选项里只有自己这个‘最优解’。而我……”他轻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哽咽。

他再次重复,语气沉寂坚定:“而我,希望尽我所能,能助你一切顺利。”

这句话一说完,林琅意突然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将他的上半身也扯低。两人猛地凑近,她的额头?几乎要磕到他的下巴。

车外有遛宠物?的居民?走过,林琅意根本没有往外扫去一眼,也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好像真的忘记了两人现在的姿势并不清白。

她并没有说出一句动听的话来。

她盯着他,残忍的,刻薄寡恩的,专挑着他的柔软的那一面割了一刀,就像在解剖一只珍珠蚌一样挤压他柔软的腔体。

她从不按常理出牌,问:“你读过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吗?”

他一怔,随即就连呼吸都暂停了,表情发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恳求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

林琅意并没有被他恳切的模样止住话语,她一字不差地背诵下去:“是我引诱你吗?”

“是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也不能爱你吗?”①

她清楚地看到他绷紧的腮颊,隐隐颤抖的睫毛,好像下一秒眼里那些破碎的情绪就要化成水雾流下来。

她知道他的摘抄本,她用他最喜爱的方式,恶劣地捅了他一刀。

她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

车里的一切声音都停滞了,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

原楚聿的背脊收紧,像是不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