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松了手指,蛊虫从她指尖跌落在水面。“?辍?―”地一声轻响,在方无舛身前不远的水面化成一缕淡红的薄烟,方无舛倒吸一口气,欲往后缩,却是早已经抵紧了池壁。
方无舛微微皱眉,发现自己无意在回味刚才吸的那一口气,想来竟是从未闻到过的香甜,像各种幸福和快乐,都聚在一起,一处花开鸟鸣。
而这,居然是那样丑陋的虫子所散发出的香气么?
方无舛不解地回头,猛望进公主那双绿色的眼眸,湖水一般的绿,却是一片水雾模糊。
方无舛愣了,公主该不会是,在哭?
不等她回过神来,俊扬公主站起身:“你来。”
说完便转身而去,不多时没入一片幔帐之中。
方无舛从池中起来,左看右等,不见任何丫鬟过来为自己裹上长巾,只好抬手揉揉鼻子,咬了下嘴唇,就那么赤着身子,一身湿漉漉的,又极不自然地,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捂的,向着公主的方向而去了。
掀开两层幔帐,便望见俊扬公主斜倚在厅中一张软榻之上,双眼没有焦距地看向远方,面色中带着几分沉重,像是那所有的哀愁,全数压在她心头,解不开,又说不出口。
方无舛远远地看着她,心里忽然就泛出淡淡的酸。这女人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猜不透,看不穿。隐约间觉得自己的种种遭遇或多或少都是她的操作,又明知道自己是她某个行动的一颗棋子,却终是不能狠狠地恨她。望一眼她的脸,就少一分埋怨。
方无舛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舛,”公主不知何时盯住了方无舛,“你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方无舛闻言垂下眼,片刻后抬起眼时却淡淡笑了:“无舛,并不想知道。”
公主英眉一挑,方无舛定定望着公主道:“任何事,只要吩咐无舛去做,无舛便做。原因几何,曾经也许想去猜测,但无舛深知浦内规矩,断不会造次。”
公主闻言若有所思,抬起指上银戒,于唇间轻轻摩挲。
“我并不是在试你,你又何苦用这一副说辞应我。”公主言间有一丝方无舛从未听过的语气――酸涩,所以方无舛带着些惊愕,听公主继续说,“刚才那个蛊虫,是我从你身体里取出的。当然,也是我给你下的。”
方无舛捏着幔帐的手有些微抖,素儿中了寒蛊,而自己也不知何时中了什么情蛊,难道用这些丑陋的虫子折磨人,是如此有趣的事么?而师傅,是不是也是因为中了她什么蛊,才会对这女人言听计从?
“所以你已经开始在想为什么了吧,”公主缓缓起身,走到方无舛身边,拉住她的手,“无舛,你在这项任务中,无比重要。我需要你。”
方无舛沉默了片刻,才沙哑着说:“好吧,那,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亲爱的二哥。”
二哥?方无舛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张俊美的脸。可不等她多想,俊扬公主便拉了她走到软榻边,拥着她往那上面一坐,拉过一张薄衾披在她身上。
这件事说来复杂,俊扬公主还是简单地理了条线索告诉无舛。公主的母亲当年将皇位传给了公主的二姐,可新女皇身体实在不好,即位没有三年便驾崩了,按她的遗诏,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爱人,所以原来俊扬公主口中的二哥便是当今的女皇。而俊扬公主的忧虑便是当今女皇自从即位后,从没有选妃,理由便是感怀先皇。但俊扬公主认为,逝去的人,只是一段缘的终点,并不应该阻碍下一段缘的到来,所以自女皇即位第六年始,公主每年都会借自己特殊的身份请求女皇接见一些美人,希望可以促成第二段姻缘。可惜五年了,每年女皇都是淡淡一句,“只让我更加怀念晚若”。
方无舛一向都是很佩服女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