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炯出了口气,接了林伯的话头对林燃说:“坐吧。”
林燃端端坐下,端起茶碗呷了口茶,微微点头又将茶碗放回石桌上,抬眼盯住林炯,语气间已是很和缓了:“你身体不好,还到处跑,就在家待着不行吗?”
林炯有些烦躁地打开扇子扇了起来:“林大人,我做不到像您那样整天在宪部待着的。我不是一个走仕途的料。我也只能辱没了‘乐宁侯’这个爵位,也没办法给您的仕途任何帮助。我还是一直想把这爵位还给您。只要您……”
“够了没,您啊您的,在宪部你可都没这么尊重我。”林燃剑眉一挑,“叫声哥你会死吗?”
林炯幸好没有喝茶,否则他会被呛到的。
林燃不管他面部的表情有多奇怪,继续说道:“你身体弱,我只想你袭了爵位安稳度日。在外面,我去拼。不想让父亲失望,我一步步拼到今天的位置,你也能看到我付出的努力吧。”
林炯开始摇头,林燃继续说道:“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聪明如你,为何不明白呢?为何一定要与我杠着呢?”
林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申亮的案子吗?我知道‘清恩令’的颁布有你的功劳,我这么做有让你颜面无光的嫌疑。可是……”
“我今天来就是来看你的。没旁的。”林燃打断了他,端起茶碗轻饮了一口茶道,“炯,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同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她老人家一定很受罪吧。我们俩之间的不合,想必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了。”
方无舛此时在窗边趴得有些累了,稍微活动了一下,而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芸儿也是忍不住了,悄声对她说:“你知道不,大爷跟爷是双生子。”
方无舛白了她一眼:“不怎么像。”
芸儿有些急了似的说:“但就是双生子!”
方无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趴回了窗边,继续往外瞅着。他们两人的话也是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她俩说话间许是错过了一些对话,此刻林炯提高了些声量说道:“我就是想要你知道,一直凭着你的律科和想当然,做不到公正明镜!”
林燃没有说话,听林炯继续道:“我对你们的‘清恩令’其实开始也非常支持,但到汉阳府之后,耳听目睹了所谓今年受‘清恩赏’最多的申亮的一些作为,我才知道,所谓的两袖清风,所谓的赏赐,都是拿自己辖区的百姓的血换来的!”
林炯摇了摇头:“这些,是在京都的大人们,靠折子了解下情的大人们根本难以获悉的吧!”
林燃静静地听他讲了又一个故事。
林炯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人,虽然顶着个“乐宁侯”的名号。“清恩令”颁布后他一方面也是想去民间看看百姓是否有受惠于这项圣令,一方面也是在府内待不住了想出去走走。
路过汉阳城的时候,他去一间茶铺买茶叶,就与店家搭了讪。那位五十多岁的店家见他打扮衣着不似本地人,便问了他一句,他答道是京都来的,店家竟然说:“京都好地方,女皇所辖,不像我们这地狱一般的世界。”
林炯听了这话不觉有些诧异,便问他说,你们这里不是有位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的申大人吗,怎么会是地狱一般的世界。那五十多岁的店家竟然脸色有些发青,眼眶子有些发红起来,嘴里却是说,申大人着实是清官好官,那府衙前的“惩戒柱”难得有空出的,汉阳地界再不敢有人为非作歹。
林炯见他表情有异,从话语间又听出些怨念来,便辞了店家,去了他家旁边的一间卖脂粉的店里。林炯谎称自己是给夫人选水粉来了,老板娘见他打扮不俗,乐颠颠地来介绍。林炯是何等人,将老板娘那人已珠黄的脸一瞧,“哎呀呀”一阵叹息,说你家的水粉一定不好,看这老板娘擦了就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