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满眼都是它,满心满心都是她:
是她的眉,
是她的笑,
是她的好,
是她的恼,
是她的娇。
方无舛摩挲着那木簪上的细微刻痕。幸福,沿着指腹传递;甜蜜,从心底里滋生。微微屈了指,将它于手心轻轻包好,小心翼翼,就如同每夜拥她入眠时那般。总是想紧紧抱拥,又总是舍不得箍坏了那瓷人儿。于是每次,总是在自己力所能及意志控制的范围内将她抱紧。那最后一丝空隙,不是距离,却是我对你最深的怜爱,素儿,你可知?
遇到了相爱的人,便想同她平安厮守此生。这是最简单,却也是最艰难。
方无舛将那木簪抬举到唇边,闭上眼睛,轻轻一吻,素儿,我会努力坚持的,为了我们此刻看来几乎苍白的明天。
又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有狱卒的脚步声传来,方无舛心里想,不会又是要放饭了吗?
开锁、解铁链、开木门的声音就在耳边。这么近,是我的囚房么?
方无舛这才睁开了眼。
是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狱卒。
“无舛姑娘?”他的声音又细又尖,配合那张脸,果然像猴子。
方无舛直觉狱卒最好不要得罪,便扶着墙站了起来:“是。”
“哦,姑娘请随我来。”那狱卒竟然是一脸谄媚的笑?
方无舛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请无舛姑娘随我来。”狱卒又耐心讲了一遍,方无舛万分不解,也只得跟着他出了牢房。
刚一出牢房,有别的囚犯见到,便起起哄来。就见那尖嘴猴腮的狱卒转过头去大喝一声:“都他娘的闭嘴!”
声音之凛厉,样子之威武,方无舛瞬间觉得自己其实也该继续回那牢房里去。
可一转脸儿,那狱卒又是满脸堆笑:“这些贱人就是得骂,骂一骂他们就舒服了,也就老实了。”
方无舛不语,跟着他七拐八绕地来到了另一个囚区。
尖嘴猴腮狱卒打开了一间囚房的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无舛带着些恍惚踏进了这间囚房,狱卒随后将门关好,锁链加上。
“诶!”方无舛转过头,那狱卒正要离开,“请问是谁?”
“嗯?”尖嘴猴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哦,是乐宁侯吩咐下来给姑娘换间房的。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能做到的一定为姑娘办好。”说完便离开了。
乐宁侯?这下方无舛真的是搞不清楚了。我不认识这位侯爷吧?或者,我认识过哪位侯爷吗?
方无舛自认认识的人相当少,那么是父亲的朋友?于是又把方仁凯的朋友都算了一遍,好像没有位列公侯的。再说了,自从汉阳一事后,便入了那芙蓉浦,也恢复了女儿身,经过素儿的精心调理,在这世上即便是朋友亲人遇上,怕也不是敢贸贸然相认的吧。
那么,这位乐宁侯到底是谁呢?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甚至都不认识的,为何要这么做呢?
方无舛隐约间觉得事情有了蹊跷,也许就是转机,或者,是自己命不该绝。
想到此她便放松了一下,抬眼打量起这间囚房来。
让她欣喜的是,这间囚房竟然有窗。虽然开得位置极高且小,毕竟可以让一把阳光透进来。
只要有阳光,似乎希望就更容易被保藏。
又因为有阳光,这间囚房没有之前那一间的霉味,地面也是干燥的。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间囚房里该有的物件几乎都有。比如一张简陋的床,床上甚至有一条薄被;又有一张矮几,矮几上竟然有木梳和一面有裂纹的铜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