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想睡?”

“睡!”连织立马闭眼。

边境的夜晚格外安静,汽车喇叭声离得很远,原野的风声格外助眠。

陆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

这些年残缺的回忆像是自动找到载体,边边角角自动入了陆野的梦。他第一次梦到连织在狱中那几年,她用指甲在墙体上无形抠出一个个“正”字,满墙密密麻麻,她就蹲在那个小小角落里,一笔一画的抚摸。

窗后面只有一个手掌的光明,而她被镇压在黑暗里。

黯淡夜色下,陆野猛然睁开眼。

反应过来是梦让他如临大赦,可手摸向旁边空空如也,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连织”

连织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向冷静的男人连鞋也不穿冲下床,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见满头大汗和慌张。

“我在,我在。”她不管手上是不是还拿着其他东西,上前抱着他。

“我在的,刚才只是出去了会。”

灰蒙夜色里陆野紧紧拥着她,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然清醒。

“去哪了?”

“口渴,我就起来去厨房倒热水。”连织埋在他颈窝里,“再睡一睡好不好,现在还早,我也困....”

才五点多呢,主人家都还没醒。

话音刚落,连织就被打横抱起。

陆野躺在床上,手指钻入她的发间,眼眸沉沉,不曾半分挪开看着怀里的她。说着要睡觉,她眼睛在黑夜里也明亮清醒。

“做噩梦了是不是。”

陆野闭眼,鼻息间还留存着慌乱。

“不算,很随意的梦。”

连织埋在他怀里,眼睛却睁着。

是怎样的梦呢?

才会让他这两年多,次次半夜醒来脱口喊她的名字,那声呼唤将连织的心攫紧了。

其实在出了郑邦业的事情,她就以为他们已经走到尽头,无可转圜,但后来他毅然决然辞职。

疑惑过吗?

那不仅是他的职业,还是他的终身使命。

可如今这些疑惑好似通通有了答案,是怎样的梦才会让她明明在他面前,却抚不平他的恐惧。

有湿润沿着连织眼眶划下,她听到这个男人在耳边说。

“以后半夜想做什么,把我叫起来。”

连织笑里沁出泪来,忍不住去他找茬。

“他们都说男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多耐心,让做什么都百依百顺,日子久了就会变得很敷衍。”

陆野忍住笑。

“唔...有可能。”

立马引来一顿爆锤,连织气哼哼道:“敷衍我就去找别的男人,去找宋亦洲,沉”

话没说完,在马背上本就被撞得红彤彤的屁股又招致一巴掌。

“你要找谁?”

陆野本就气不顺,那两个男人都不是省油得灯。

这两年什么手段都赶不走。

他几巴掌打她屁股,连织咿呀咿呀,立马挥拳头要和他干架,狭小的床架因为两人滚来滚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本就是木架子床,那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塌掉。

突然隔壁有人开门了。

两人瞬间石化。

连织埋在他怀里,大气不敢出。

“....没...听到吧?”

陆野想了想:“要是把耳朵捂起来,应该就听不到。”

讨厌!

连恼羞成怒,又不能再打他,万一被听到多尴尬。

偏偏男人唇贴她耳边,低笑着道。

“放心,他们只会以为我两在打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