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她壮起胆子走了进去,她脚步轻轻。近了,更近了……
“你找谁?”初晓发现了她。
她贪婪地望着他,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询问。他的眉眼长开了,不复当初的青涩,但依旧清隽。蹙起的眉头,一如初见。
“你怎么了?”郑旦抱着腿坐在路边哭泣,十六七岁的少年弯腰递给她一包纸巾。
郑旦认得他,他住在这条路尽头的房子里,和那个比她大了半岁的姐姐闵瑜住在一起。
她是背着郑惠偷偷跑来,就是想看看她,那个让爸爸抛弃自己和妈妈的女儿。她见到了,姐姐长得那么像爸爸,比她更像,她们有三分的相似。
她住在漂亮的房子里,有爱她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自己有什么呢?父亲每年差人送来的一笔钱,母亲发狂时的辱骂和鞭笞罢了,为什么不是我生在初燕的肚子,偏偏是你呢?郑旦为自己感到悲哀,命运为什么这样的不公平?
“你找谁?”初晓又问了一遍,看着眼前含笑望着自己出神的人,有些被冒犯的恼怒。
郑旦缓过神来:“初晓,我找你。”
“你认得我?你是谁?”初晓更迷茫了,这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像谁呢?
“郑旦,我叫郑旦。你还记得吗?”郑旦眼眸中全是期盼。
初晓依旧一头雾水,他摇了摇。
郑旦的失落是那么的明显,她再次提起了那个初遇的下午。
初晓从脑海中拽出一个模糊的印象,腼腆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哭?”
“我在那一天亲眼目睹了命运的残忍。”郑旦笑得惨淡。
初晓并不认为自己适合就这个话题追问下去,他转换话题:“你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郑旦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衣领:“我的背受伤了……”说着放开手,想要解开衣服的扣子。
“等一下,我们还是去会诊室吧。这里不太方便。”初晓伸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郑旦尴尬地点点头,跟随着他出了办公室。他走在前头,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她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追随着他的背影。
“你的背受伤了?怎么伤的?”初晓拿出一个新的病例。
郑旦支支吾吾地到底没有开口,初晓会意:“不好说是吗?那你脱了衬衫,转过去我看看。”
郑旦转过身去,一个一个解开胸前的扣子。不知是羞怯还是害怕被发现背后的丑陋,她手指颤抖得厉害。
衬衣被缓缓脱落,初晓走上前看着她背后的鞭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回事?”
新伤累着旧伤,这是长期的虐待,并非一时的磕碰。
见郑旦迟迟不说话,初晓忍不住猜测:“你身边的人一直这样对待你?这分明就是虐待!到底是谁这么没有人性!”
郑旦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抱住初晓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别问了,初晓,别问了……”
“我先给你上药,一会儿我会打电话报警。”医者仁心,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患者遭受这样非人的虐待。
郑旦抱着初晓不放,摇着头看他:“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初晓。”
初晓看着郑旦,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扶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你不用害怕,这是个法治的社会。”
“初晓,谢谢你可怜我。你能为我这么做,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求求你不要报警,否则我就完了。”郑旦说着又搂抱住初晓的脖子,枕在他的肩窝哭泣。
“初晓哥哥……”姜言站在门外,眼睛里全是受伤和不可置信。
初晓意识到不对,赶紧放开郑旦走过去:“言言,你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