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赴壑虽是凡人, 却身居高位多年,积威甚重。他与姬既望这位分神修士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落下风。再看姬既望对他的态度,宋从心便心中明了,这位吕将军在姬既望心中的定位恐怕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吧。
听完了姬既望那离谱的请求,吕赴壑面无表情地看着姬既望身后一清圣一高绝、但明显都是修士的少女。良久, 他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道:“少城主,城主曾经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没忘,「众志成城,平沙拒浪;自立自强,不倚他山;袍泽与共,死生荣辱;守心如一,宁折不弯」。”姬既望仿佛被父亲抽背了《三字经》一般,流利且自然地背出了姬重澜留下的四大守则,“我没有依靠别人,这是我的俘虏,是我抓回来的!”
我去!宋从心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但姬既望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撩起她的鬓发,指着她脖颈后的深蓝色印记,道:“你看,她中了我的缚丝。不管她逃到哪里,除非她一辈子都不碰水,不然我都能把她抓回来。”
啊?这个玩意儿难道不是结盟的证明,用来代表我方诚意的吗?如果真的这么厉害,那你还说什么「深海里迷路就找不到了」啊?!
宋从心简直又惊又怒,然而她还不能说什么,只能用一双看似漠然实际麻木的眼睛瞪着吕赴壑。好在吕赴壑虽然警惕外人,但本身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见姬既望这么说,他那张肃穆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熊娃子跑出去砸了别人家的百万法器」的表情。
“两位,实在抱歉,是少城主冒犯了。”吕赴壑一巴掌摁在姬既望的脑袋上,着他低头认错,“重溟城一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的。”
“吕将军客气了。”看着明明是分神期修士却被一个凡人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姬既望,宋从心只好配合着扮演了一位无辜的被害者,“我乃无极道门太初山门下弟子,道号拂雪。这位是禅心院舍觉支门下弟子,梵缘浅。我等本也为调查东海变故之事而来,还望重溟通达三分。”
宋从心没有提自己是「亲传」也没有提身旁这位是「佛子」。但即便如此,无极道门与禅心院的名号对于九州百姓而言也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我明白了。”吕赴壑知道,如今早已没落的姬家并没有能力与正道第一仙门与第一禅宗相抗衡。重溟城之所以能保持独立自治,是因为这些正道宗门都有着极高的品性与道德。且不提这件事是自家少城主有错在先。就算他们拒绝,修士也多的是独自前往深海的本事,“我会为两位安排的。只是重溟城惯来排外,队伍中突然加入两人,恐怕会有人嘴碎。还望两位见谅,这些兄弟都不是坏人。”
“无妨。”宋从心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并不在意。梵缘浅也含笑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姬既望见目的达成,正想说些什么。吕赴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用健壮的手臂卡着少年的脖子,面无表情且「恭敬」地把姬既望拖到了一旁。
“你究竟是怎么「抓」到这两位的?”想到放养的小崽子突然有一天扛着两条大鲛鲨回来,吕赴壑便感到一阵窒息。
姬既望说了实话:“是涨潮时分往海面上洒下一片渔网,网住的便是我的渔获了。”
姬既望遣词用句总是如此古怪,吕赴壑也早已习惯。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双手摁着姬既望的肩膀,道:“回头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两位是被你「抓」过来的,对其他人只说是我同意让两位仙长加入的。你不要掺和,明白吗?”
“我知道。”姬既望垂了垂眼眸,“除了吕叔,他们都不喜欢我。”
吕赴壑沉默了一瞬,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覆在姬既望的脑袋上:“没有不喜欢你。你是城主唯一的嗣子,他们怎会不喜欢你?”
“